一曲唱罢，罗玄忽然开口道：“辫子小妞，你可听说过李寻欢这名字？”

孙小红她和爷爷此来正是要点醒李寻欢，虽然不清楚对方为什么明知故问，但这个问题正中她下怀，便笑道：“我当然听说过，不就是那位仗义疏财，大名鼎鼎的小李探花吗？”

罗玄点点头道：“不错。”

孙小红继续说道：“听说，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直到如今为止，还没有一个人能躲开过，这句话不知道是真是假？”

罗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或许几年前是吧，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孙小红扭头看了看自家爷爷，天机老人眯着眼睛道：“小子，你不信？”

罗玄道：“你是不是想说不相信这句话的人都死了？”

天机老人的眼睛突然睁大，随后又眯上，淡淡地道：“不错，都死了，不相信这一句话的人都死了。”

西门柔的鼻孔里似乎低低“哼”了一声，只不过大家都已被这三人的对答所吸引，谁也没有留意他。

罗玄盯着天机老人，示意对方继续往下说。

天机老人又抽了两口旱烟，喝了口茶，才接着道：“只可惜像李寻欢这样的英雄豪杰，如今也已死了。”

孙小红愕然道：“死了？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杀了他。”

老头子道：“谁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有本事杀他的人只有一个人。”

孙小红问道：“谁？”

啪！

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之间青衫少年一拍桌子，竖起大拇指对着自己：“就是我咯！”

满堂惊愕，围观众人中，“白毛猴”胡非忽然道：“哪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小李飞刀，百晓生兵器谱第三，也是你杀得了的？”

罗玄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对方，眼神不经意地扫了天机老人一眼后道：“百晓生那种渣渣，也就排排比他弱的人了，前十名没一个位置是对地。”

“我倒是齐了。”胡非这下真把眼前的少年当说书的了，问道：“那你来说说，你该怎么排？”

罗玄笑了笑：“第一李寻欢，第二上官金虹，第三勉强是天机老人吧。哦，这么说来，上官金虹百晓生算是排对了一个。”

“哈哈哈！”胡非一张臭脸笑得无比难看，眼泪都几乎笑了出来：“你一个说书的，居然把李寻欢排第一，还说你能杀得了他！真是太可笑了！”

孙小红一听自己爷爷居然排到了第三名，气不过便质询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青面汉子西门柔却一直没怎么动作，反而十分认真地听着罗玄的话。反而是当事人李寻欢和天机老人，一个继续酩酊大醉，一个老神在在。

“李寻欢和上官金虹先不比，这个涉及到武道的境界和人的精神，一时半会说不清，你要听我将这个是要收钱的，不过我知道你更关心的是天机老人。”罗玄盯着孙小红的眼睛，仿佛能够看透对方的内心。

“多少钱我给。”西门柔是个急性子，催促道，“你快说吧。”

“算了，还是先说免费版的，收费的给高级客人留着。”罗玄买了个关子道，“两年来金钱帮横扫武林，上官金虹嚣张霸道，他的所作所为，早已打破了邪不压正的平衡。天机老人这个武林平衡的维持者，早已无法忍受。”

免费版的往往信息量大，容易横生枝节，果不其然，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一众围观群众无法淡定了。

“什么？我们打生打死的江湖居然有人在维持正邪平衡？”

“天机老人是武林平衡的维持者？”

天机老人才是所有人中受到冲击最大的人，眼前的少年仿佛自己的影子，不仅知晓自己的一切，连自己的内心想法都能洞悉！

“可天机老人如此愤怒，却没有向上官金虹出手。”开口的是西门柔。

“聪明！给你点个赞！我相信《怜花宝鉴》会有你一份的，恩，《葵花宝典》我也可以送你一套！”罗玄见这段话众人自动过滤，感慨一句“真话没人信”之后，接着说道，“一个人的武功若是到了巅峰，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恐惧，生怕别人会赶上他，生怕自己会退步，到了这种时候，他往往会想法子逃避，什么事都不敢去做。越不去做，就渐渐会变得真的不能做了，有些人就会忽然归隐，有些人甚至会变得自暴自弃，甚至一死了之……自古以来，这样的例子已有很多，除非他真的能超然物外，做到‘太上忘情’的地步，对世上所有的一切事都不再关心。”

孙小红只觉自己的身子在渐渐僵硬，冷汗已湿透了衣服，因为她知道她爷爷并不能“忘情”，他还在关心很多事、很多人。

西门柔冷汗直冒，心中暗想，自己会不会也有那一天？

如果罗玄知道他怎么想，只怕会补一刀：“少年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