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曾想到，两人这都还没来得及甜甜蜜蜜，巩固一下才突破的关系，就碰到掏粪这么恶心的事。于是，两人的关系，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虽然对方程远的表现，很是不满，但才确定关系就闹掰，程悠然也是做不到。而且她很清楚，真跟方程远闹掰，哪怕两年后的工农兵大学生名额有她的，但接下来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她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只能将心里的不满埋在心头，耐着性子跟方程远商量，“咱们还是想想有什么法子，能让叶知青和慕同志替咱们掏粪来得重要。”

程悠然只要不无理取闹，方程远还是很愿意，好好跟她处着的，“他们家缺钱，要不拿钱让他们帮我们把事情给干了？”

程悠然摇头，“这样做有危险，不行。”顾工这种做派是资本家才做的事，一个没搞好，他们两人就会被安上资本家的帽子，那就什么都完了。

方程远一想自己跟慕东辰想来不对盘，那样做的确不妥，“那你说怎么办？”

“我发现自打下乡后，哪怕慕同志平日对叶知青没好脸色，可见叶知青活儿干不完的时候，他都会偷偷帮衬。我估摸着他这是感激叶知青愿意亲近，他们两祖孙，才这样做的。如果我搬到慕家住，愿意跟他们两祖孙亲近，兴许慕同志能跟帮叶知青一样帮助我。他一旦肯帮助我们，到时候我们就想办法躲开不干，让他一个人干，你觉得呢？”

昨天晚上，她睡不着，反反复复想方程远为什么会帮叶梓。

想了很多原因，最后她觉得最有道理的，就是眼下她说出来的。

方程远没立马回答她，而是仔细想程悠然这话有几分道理，越想越觉得，程悠然这话是慕东辰帮助叶梓的原因，当即赞同道，“那就照你的话，试试看。”

“那今天我找个时间探探慕同志的口风。”慕家日子不好过，程悠然想着如果她住慕家，多给慕家祖孙加点餐，应该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这般想着，眼前的臭味好像也没那么臭了，“现在咱们还是适当做做样子，免得回头又被那些个长舌妇，说咱们思想有问题，又给指派不好干的事干……”

夏天是水肥草长的好季节，猪草割得很快，一个早上的时间，叶梓就割好猪草，她还顺道摘了喂兔子的草。回到煮猪食的土灶前，她把锅里已经煮好的猪食舀到木桶里，只舀了半木桶，她试了一下，半桶猪食带桶大概有二十五斤左右，一担也就五十斤左右。

叶梓想着五十斤，她挑应该没问题，利索就拿来扁担。扁担两边各有一个长长的铁钩，那钩子勾在木桶柄上，叶梓弯腰试图把猪食给挑起来。

结果木桶本来就高，再加了一个长长的铁钩，她一米六多的个头，竟然只勉强把木桶抬离地面一点点。煮猪食的地方，离猪圈有些距离，且路不平坦，这样她压根走不了，叶梓不免有些犯难。

眼看已经到正午，猪圈里的猪已经饿得哼唧哼唧的叫，叶梓犹豫要不要去叫慕东辰帮忙。

估摸她喂猪的时间到了，慕东辰最后一趟几乎是跑着挑到田间，又跑着回来的。把簸箕往粪肥堆一放，匆匆往煮猪食的地方跑，就看到自家小姑娘正对着两桶猪食蹙眉，赶紧走上前，见两个桶里都只有一半的猪食，他当即说道，“把猪食装满，我来挑。”

此时还是三伏天，一年当中最热的时候，慕东辰又连个斗笠都没带，本来干的就是体力活，又一路跑回来，全身都被汗浸湿了，小麦色肌肤的脸上，更是挂着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叶梓伸手心疼地帮他擦掉脸上的汗水，“这猪食很干，我用簸箕装多走几趟就行，你稍微休息一下，后面再帮着把没办法用簸箕装的猪食挑到猪圈就好。”

小姑娘头上虽带着斗笠，可斗笠上面可以遮雨的那层都破了，只剩下一个竹子编的框架，勉强能遮住一些阳光，却遮不住热气，小姑娘脸已经被晒得红红的了，慕东辰想着晚点得拿点东西，把斗笠修一修才行，“放心，我不累。再说，咱们第一天换新工作，回去太迟奶奶该担心了。”

叶梓想着早上出门的时候，慕奶奶的确满脸担心，也就不再耽搁。又往桶里面盛了好些猪食，把两只桶都盛得满满的。

她自己则拿着刚装猪草的簸箕，装了一簸箕的干猪食跟在慕东辰后面，一起前往猪圈。十只猪两两关一个猪圈，一个猪圈要满满一担猪食，两人往返五次，才把猪喂好。然后，叶梓又麻利把晚上的猪食放到锅里煮，两人才拿着兔子草回家。

第一天换工作，两人都不是很熟悉，加上喂猪耽搁了一下时间，两人到家比平常晚。慕奶奶果然因担心他们，正顶着大太阳，往大队方向走，见到他们，她松了口气说，“我还以为你们被工作绊住，中午没办法回家了。”

叶梓跟慕奶奶把两人现在负责的工作说了，又宽慰她，“奶奶，我的工作比之前轻松，东子比之前累了些，但只要他把双抢期间积累下来的粪肥都挑完，后面就比较轻松了。”

“东子这么一大伙子，这点体力工作，要是都做不了，还能做什么。”慕奶奶不是个溺爱孩子的，只要工作不超过慕东辰的负荷，她不会因为心疼孩子，就去埋怨方福生的不公，“倒是你个头还小，那猪食挑起来怕是够呛，还是让东子给你挑。”

慕奶奶虽然没养过猪，但挑猪食的木桶和那铁钩长什么样，她很清楚。叶梓个头虽然过得去，但人太单薄，单是那个木桶挑起来，该就有得她受。

慕奶奶真心实意的关心，叶梓真真确确感受到了，“东子也是这么说的。”

“这么说也要这么做才行，不然这样的对象处来干什么？！”

慕东辰真觉得，自己这个亲孙子，比不得叶梓在慕奶奶心里的地位。

他很庆幸自己不是个爱拈酸吃醋的人，不然被亲奶奶这样对待，心里该不痛快了。

相反，他很乐见未来媳妇跟自家奶奶感情好，还拱手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道，“还请两位女士看在我第一次处对象的份上，对我多宽容几分，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也请两位女士提出来，我一定认真改过。”

难得见孙子这幅俏皮样，慕奶奶好笑地拍拍他的手，“孺子可教也。”

自从叶梓来他们家后，不仅她的心情一天比一天好，这个向来冷峻的孙子，也一点点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他们两祖孙过日子，只是让日子勉强能过下去，其他的他们都不敢想。自打叶梓来家里，他们开始对未来有期待，慕东辰开始关注工作以外的事，就是慕奶奶看着那三只兔子，也会想着一个月后能下几只小兔子，小兔子长大后能买多少钱。

因为有事情可想，她再不觉得每天的日子不好过了。

人活着，只有对未来有所期盼，日子过得才有盼头。

这些都是叶梓的到来，给他们两祖孙的生活带来的改变，慕奶奶打心眼里，感激这个小姑娘，自是对她各种好。

昨儿个进城慕东辰买了肥膘回来炸油，叶梓买了大米。中午的主食是一个多月没吃过的白米饭，菜则是油渣，时蔬炒油渣，还有一道土豆块，虽然没吃到肉，但菜里放油多，吃起来也特别香。

上辈子的叶梓不太爱吃肉，但那是肉多不稀罕，现在这具身体，可馋肉了。可惜到这里后，不说吃肉，就是吃油都成问题，这一个月半月下来，肚子真是素跟吃草差不离了。

今天这一改善伙食，她轻轻松松就把自己吃撑了，“果然还是肉好吃。”

立秋马上要到，慕奶奶早就想着给两个小年轻补补，农忙时节亏损的身子，“等油渣吃完，奶奶打算杀只老母鸡，给你们补身子。”

天气热，农忙时节又过去了，大家伙晌午能歇上一会儿。

叶梓和慕东辰都没有午休的习惯，两人把厨房收拾好，准备一起看看书。

结果书才拿起来，就听到程悠然叫慕东辰的声音，两人互看一眼，不明白这大中午的，这女人找上门干什么。慕东辰不耐烦应付程悠然，让叶梓出去看看什么事。

叶梓也不愿意自己的男票见那朵小白莲，独自朝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