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热泪盈眶(1 / 2)

锦堂香事 浣若君 3552 字 2个月前

从陈淮安走后迄今, 过去整整六个月了, 要说真有人想彻底从世上除去罗锦棠, 那当是在六个月前就开始谋划的。

而陈淮誉的归来, 是个契机,是个正好嫁祸于陈淮誉的契机。

恰如陈淮誉所言,此时冒然伸张此事, 那怕告到官府, 顶多也就打死两个无辜的尼姑, 袁俏还要牵连获罪, 倒不如暂且隐下, 俩人俱皆装傻, 然后警惕着, 慢慢儿的推敲,分辩, 看想要如此大费干戈,除掉罗锦棠的人会是谁。

好好一回出门,差点连命都给丢了, 锦棠当然不敢再乱走动了。

不过, 自打河北有灾, 整个京城的酒坊全部销量下滑。

而且走在街上, 还处处有人当着她的面抱怨, 说灾年粮食减少, 酿酒要费粮食,她们这些酒坊就合该关门。

听到有人说这种话, 锦棠恨不能啐上一口。

酒,须得年的周期才能酿出来,今年是荒年,要到三年后酒才会短缺,并非是今年。

再者,酿酒用的是糯高粮,那并非人们餐桌上的主粮,主产区又在云贵,以及陕甘等地,这些地方又未遭灾,锦棠此时酿的酒销不出去,只会影响她的收入,影响她向朝廷纳的税赋,除此之外,再无益处,她又怎能不气

无论荒年还是丰年,横竖苦的是百姓,这时候,锦棠首先想到的就是旭亲王和敏敏王妃,他们一家在京城结交识广,锦棠想做个义卖,然后把所有的银子全捐到河北去,届时,她带着银子去见陈淮安,只怕他得乐得跪着给她洗脚。

于是她来找敏敏王妃所认识的贵妇人们相帮,看能不能托她义卖些酒。

她到旭亲王府门上,给陆王妃递了个帖子,想要拜见陆王妃,再把义卖之事好好讲上一讲。

岂知在门外等了许久,王府大管家刘思罔出来了。

刘思罔带着锦棠边走边说“罗东家,你没发现么,这近半年来,王妃基本都不见你了,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大约是你的婆婆陆宝娟说的。说你虽在京城,可是只顾自己做生意,于孝道上没有一丁点儿的作为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身为相府之媳,相府近在咫尺,婆婆就在眼前,你却从来没有拿他们当人看过,而是一味的攀爬富贵,结交权势,王妃是个既和蔼,又懂礼数的人,因此才会对你心生不满。

王妃徜若不满,这京城里大多数公府家的夫人小姐们,与她皆是一体,也就不会满于你。难道你没发觉,近来连王爷都不敢再替你介绍酒客了”

锦棠愣在原地,过了半晌才点了点头,笑着对刘思罔说道“多谢刘公公这番提点。”

“王妃还说,明日中元,英国府要行放生法事,徜若你还认陈家是你的本家,就往那法事上去,亲自到您婆婆面前认错。只要您是个孝顺的孩子,她依旧爱你,便义卖之事,不必你开口,也会极力去办。”

锦棠点头,道“我明白了。”

说着,她别过刘思罔,回了锦堂香。

七月的暑天,便到了傍晚,外面也热的像要着火似的。两个小厮正在忙里忙外,待锦棠进来,皆笑着止步,唤着东家。

自打重生回来之后再到京城,锦棠一心一意只想着做生意。

因为陈淮安的关系,便上辈子陆宝娟暗里使过那么多的手段,只要她这辈子不出手,锦棠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她。

岂知,树欲动而风不止。

陆宝娟沉寂一年,瞧着没有任何的动静,却原来私底下,一直在陆王妃面前败坏她的名誉。

于陆王妃面前败坏了她的名誉,那么,在满京城的公府之门,她的名誉就坏透了。

而与陈淮誉相见的这一回,她使的直接是杀招。

至于陈淮阳,如今掌了礼部,可以想象,她寄希望的大订单,会被陈淮阳拿来玩弄她了。

这陆宝娟和陈淮阳,一个给她使杀招,一个拿她逗猫玩,其起因竟仅仅是因为,她的模样生的有那么几分像陈澈的发妻余凤林。

余凤林何错之有,她又何错之有,就因为一幅相貌,上辈子活生生叫陆宝娟玩弄,蹂躏了十年,如今还要时时提防着她来杀她

在锦堂香忙了一通,再回到木塔巷,月亮都挂上树梢了。

晚饭依旧是麻酱凉面,齐如意从窦明娥那里要来的方子,做出来虽不及窦明娥做的地道,但也很好吃。

锦棠吃罢了饭,洗了个澡,坐到桌前,默了半晌,于抽屉里掏了封和离书出来。

这还是初到京城的时候,陈淮安写于她的。

当时他说,徜若相府的人,或者陆宝娟敢找她的麻烦,就叫她掏出这东西来。这东西就可以证明,她和他是早就和离了的,也没有任何关系,那么,她如今所面临的一切状况,就可以迎刃而解。

拿着份和离书,锦棠咬着唇,心说到底该不该把这东西掏出来,甩到陆宝娟和整个相府的人脸上去,告诉他们自己和陈淮安早没了关系。

陆宝娟这个阴沟里的蛆虫似的婆婆,做了二十年见不得光的外室之后,在余凤林死之后,才成为相府的女主人,上辈子锦棠多少回名誉扫地,直觉是她干的,可惜苦无证据。

而如今,她居然再度的欺上门来。

锦棠自忖两世,与陈淮安的夫妻便艰难,一直都能维持,而真正叫她无法跟他过下去的,恰就是他的这些亲人们。

每每她下定决心想和陈淮安过日子的时候,总是他的这些亲人们逼着她,让她动和离的念头。

恰在这时,楼下一人高声喝道“嫂子,嫂子。”

锦棠于是打开窗子,便见楼下站着个乞丐样的男人,破衣烂衫,衣服都结成了褛子。

她愣了半晌,才道“骡驹,你怎的成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