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旌旗猎猎,各处营寨看似相连,实则相护提防,格局也不尽相同。
黄嵩半月前抵达湟水县,安营扎寨,跟柳佘当邻居,隔三差五登门拜访。瞧着黄嵩殷勤拜访的架势,要不是身处营地,周遭皆是身穿兵甲、杀气腾腾的兵卒,柳佘还以为入错片场了。
这一日,黄嵩练完了兵,又来串门子。
柳佘揣着汤婆子取暖,听到帐外回禀,不由得长叹一声,。
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同是勤王势力,他不好黄嵩拒之门外。
于是,柳佘只能对帐外守护的兵卒吩咐。
“将黄郡守迎进来。”
听到没?
黄郡守!
朝中有家人做官就是方便。
黄嵩祖父黄覃,作为皇帝身边得用的宦官心腹,私底下帮着皇帝卖官鬻爵,赚点儿零花钱,“赚”来的钱全部供皇帝挥霍,充实私库。见状,黄嵩干脆托了祖父的门路,将官职坐实了。
这才多久,黄嵩直接从翟阳县县丞提拔为茂德郡郡守。
年少有为,春风得意。
他本以为黄嵩是过来串门子的,没想到他身后还带着一条小尾巴。
柳佘坐在帐内上首,眉梢微蹙地看着黄嵩身边的青年——
程靖,程友默。
谦谦君子,挺拔如松,浩浩正气,与日争光。
哪怕青年衣着沉稳朴素,站在黄嵩身边,依旧有着难以忽视的存在感,好似天生的焦点。
瞧瞧黄嵩,再瞧瞧程靖,柳佘暗暗撇嘴。
一看到程靖,他便知道今天黄嵩别有来意,没那么容易打发。
果不其然——
“柳伯父,小侄今日前来,实乃有事想与伯父相商。”
黄嵩摆足了晚辈的姿态,不卑不亢,好似寻常邻家小辈拜见长辈世伯。
柳佘拧眉问,“何事?”
黄嵩悄悄瞥了一眼身后侧的程靖,柳佘意会,示意程靖开口。
“晚辈程靖,无礼向州牧讨教一个问题。”
柳佘的心思转了一圈,隐约明白程靖想说什么,但仍旧想试探一下程靖的深浅。
“你问。”
程靖也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问。
“州牧以为,此次会盟,能否挽救欲倾之大厦?”
柳佘嗤了一声,既没有动怒,但也没有表示什么,只是打着太极。
“诸多势力汇集湟水,几乎集合了东庆三成兵力,这样还不能挽救天下?”
程靖却说,“以顺讨逆,奉命勤王,此乃名正言顺。可是,各家兵马并不齐心,昌寿王这国贼又有意停手,坐看诸人内部纷争……若是再不想办法凝结人心,届时人心涣散,昌寿王再到处挑拨,恐怕勤王之举,终将无功而返。柳州牧以为,晚辈此言有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