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安夏打电话来时,饭局上刚好有个托关系进来的小老板正挤过来给陆翊臣敬酒。
“抱歉,我爱人打电话来了,我先接个电话。”陆翊臣放下酒杯。
那小老板没想到他对自己这么客气,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忙道:“您请、您请……”想了想,急中生智又夸了句,“陆总对陆太太真体贴,让人佩服。”
见陆翊臣翘起嘴角,那小老板就知道自己今晚这马屁是拍对地方了,真要是能借机抱上恒天的大腿,不愁以后没发达的日子。
陆翊臣出来包厢,隔绝了里头的嘈杂声,才接通电话放到耳边。
陆翊臣先开口:“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了?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那头女人声音有些慵懒,但上扬的尾调听起来像是小女孩在撒娇,陆翊臣觉得她应当是心情极好。
往前走了两步,站到走廊窗前俯瞰着酒楼周围的瑰丽夜景:“心情很好?”
“还不错,刚刚妈来房间找我了。”
陆翊臣回道:“她和你说什么了?”
“说倒是没说什么,不过她把家里据说只传长子媳妇的翡翠玉镯送给我了。”
陆翊臣脸色凝了一瞬,旋即眼角缓缓化开笑来。他仿佛看到她扬着雪白的皓腕,含着笑在灯光下仔细欣赏那只玉镯的模样。
陆家的传家玉镯上次见还是他五六岁的时候,玉镯的样子早已没了印象。
惟有当年他和夏夏结婚后不久,曾经有一次无意中听到老夫人让母亲把镯子给夏夏,不过被母亲找借口推托几次,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这次他们两人复合,母亲虽然态度缓和许多,但大部分是看在悦悦和嘉嘉的面子上,又被老夫人和他一起施压,心里并不是很乐意。今天与其说她拿出的是传家玉镯,不如说是一份真正认可了夏夏的态度。
夏夏心情好,不是因为母亲把玉镯给了她,大约是觉得她这些日子的真心相对终于得到了回应。
陆翊臣道:“恭喜你了,终于把咱妈这座顽固的大山给攻克了,那只镯子你戴着肯定好看。”
“花言巧语,你都没看我戴过怎么就知道肯定好看?”
陆翊臣笑:“我老婆怎么样都好看。”
安静几秒,那边终于笑出声来。
低头看了眼时间,陆翊臣说:“先挂了,我争取晚上早点回去。你别等我,先睡吧。”
“等一下。”心情好的郁安夏变得有些黏人,“你急着回饭局吗?哪有那么多酒喝?你记得少喝一点知不知道?对身体不好。”
陆翊臣连连应了两声:“真挂了啊,晚上回去再补偿你。”
咬重“补偿”两字,话里意思立即暧昧起来。
“那你先亲我一下再挂。”
“回去再亲。”
“现在亲,你现在不亲回来就不给亲了,我不让你进房间。”
陆翊臣有些无奈,看了看四周,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对着电话快速打了个啵。
那边满意地挂了电话,但他还没进包厢,手机叮的一声又来了消息。
郁安夏在微信上把她戴着玉镯的照片发了过来,碧色翡翠戴在腕上,烘托出她肤如凝脂。
陆翊臣勾起唇,翻出上次郁安夏用他手机聊天时保存的一个亲亲的表情包给她发了过去,刚发送,她又秒回了三个亲亲。
以前看过一句话,叫被爱的有恃无恐。想来,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成熟抑或幼稚,在爱自己的人面前总会变得烂漫又天真。也幸好,她这副讨人喜欢的黏人模样只有他一人能看到。
小戴开车载着陆翊臣从酒楼的地下停车场出来时,已经快到晚上十一点。
车子一直开得很稳,从酒楼前面的大广场绕过时,突然有人冲到了车前,小戴吓了一跳,连忙踩下刹车。
幸亏没撞到人,小戴心有余悸,气得在心里骂了几句脏话,自己找死也别跑出来连累别人!
“怎么回事?”陆翊臣抬手揉着有些疲惫的眉心。
话落,刚刚冲到车前的中年男人又跑过来焦急地拍着后车窗:“陆总,我是邱文远,邱良父亲,您通融个几分钟,我有话想和您说。”
陆翊臣面色冷然,吩咐小戴:“开车。”
小戴对邱经理也没什么好脸色,想截陆总也不找个好时机。这大晚上的,要不是他技术好,刚刚说不定就给撞到了。
他转动方向盘,重新启动车子绝尘而去,只留一路追过来的邱经理跟着跌到地上。
回程途中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花店,陆翊臣突然想起郁安夏写的日记,车子开出一小段距离,他吩咐小戴掉头去花店。
另一边,邱经理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邱太太坐立不安地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看到丈夫回来,连忙上前抓住他胳膊问道:“怎么样?你见到陆总了没有?”
陆家酒会上本来是他们结交权贵的好机会,谁知道酒会开始还没多久,他们夫妻就被人赶了出去,连带着还有几个凶神恶煞的黑西装将昏迷不醒的儿子丢到了他们面前,为首的黑西装还说陆翊臣让他给他们带句话,说他们不好好管自己儿子总有一天会有人代替他们管。
当时他们夫妻云里雾里,等儿子醒了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不说,就那会他们还并未太放在心上。儿子当初追了郁安夏许久他们是知情的,先前她才回国还吵着闹着要娶她,只当是他心里不平说了什么话又把人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