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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皇后抚摸着颜若栩的脸颊,眼眶蓄泪,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婢女们围拢上来,有的为颜若栩佩戴发饰,有的握着眉笔描眉,还有的捧着鸳眼绣鞋,为其小心的穿上。

最后是华贵的吉服,颜若栩站起来张开双臂,由两个婢女为其床上那沉甸甸的婚服,头上一片红纱舞下,颜若栩只觉得满世界一片火红。

欢腾的喜乐被演奏成了一片无垠的海,波涛翻涌,在耳朵里一阵阵拍打着。

坠儿小心的在身侧搀扶着,颜若栩盛装红帔,踏着厚毯小心地,一步步往外走去。

她除了眼前的一帘红帔,什么都瞧不见,周身一片欢喜嘈杂。

每踏出一步,身侧的礼官就高喝一声:"美满合欢,佳偶天成。"

再一步又道:"三生缘定,缔结良缘!"

颜若栩一时分神,步子乱了一步,因婚服沉重,加上头戴凤冠不便低头看路,生生崴了一下。

这一下刚好行至了宫门,颜若栩往前一扑,赶巧扑在一方臂弯之中。

她急忙攀住那只手,看那袖袍上的暗纹锦绣,还有大红的底色,除了今日新郎,哪里还有别人。

陆垣蛰玉冠束发,婚服锦靴,如墨的双眸中淡淡的担心,扶着颜若栩道:"小心些。"

颜若栩低声应了,又由着坠儿扶着上了花轿。

大婚之日的繁文缛节数也数不尽,颜若栩木偶人一般被扶着踏了火盆,再握住陆垣蛰递过来的一根红绸,慢慢走到了厅堂。

帝后坐于上座,陆家父母坐于下,满院的红灯笼闪闪点点,烛火摇曳。

颜若栩的手轻轻搭在陆垣蛰的掌心,一双新人拜过了天地,新妇被送入了新房。

坠儿搀扶着她靠着新床边缘坐下,低低道:"奴婢就候在门外。"

前院宾客满座,热闹喧嚣。

后院的新房内便显得静谧非常,房中摆了许多当季的鲜花,花香四溢。

案上点了喜烛,映照得新房内一片红光。

颜若栩靠着床尾的柱子,轻轻松了一口气,卷翘的长睫垂下,在雪白的肌肤上投射出一片阴影,她侧耳细听着屋外的动静,双手安放在膝上,有些不安的搅动着手指。

趁着此刻无人,她瞧瞧掀起红帔的一角。

只见房内铺了红毯,窗棂还有门框上都是大红双喜字,一簇簇红花妖艳绽放,吐露着幽香。

她四下环视一圈,轻轻将红帔放下。

陆氏一族在京中虽不及萧徐二姓势力大根基深,如今也威势大增,成了京城中炙手可热的对象。

席上一片欢乐,宾客满座。

陆垣蛰被几位武将围着敬酒,众人起哄:"今日是宣威将军大喜的日子,理应痛饮,不醉不归!"

此言一出立即引得旁人大笑,一名中郎将站起来,一巴掌排在方才说话之人的后脑上,笑道:"今日将军大喜,怎可与你不醉不归!"

众人朗声大笑起来。

陆垣蛰笑饮杯中酒,未曾言语。

待宾客散尽,他踏步回到婚房时,脚步已经有些不稳。

夜风湿滑的擦身而过,在空气中荡漾开一圈酒气。

簌簌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格外明显,坠儿靠着门柱,循声向走廊尽头看去。

一抹高大的声音伫立在尽头,广袖红衣,扶着身旁的白墙低头不语。

坠儿向前迎着走了几步,陆垣蛰察觉到来人,抬眸看来。

暗夜中那抹眸光锐利无比,夹带了灼人的锋芒,驸马大约是醉了。

坠儿被那眼神逼退一步,心中像是敲着鼓点般,对陆垣蛰行了个礼,不安的对婚房内道了句:"公主,驸马来了。"

屋中之人并未出声,陆垣蛰将手搭在门框之上,垂眸淡扫了坠儿一眼,手下一用力,门被推开。

涌入的风吹动着屋中的喜烛,灯影摇动,一片熏人的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