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2)

只用了一个晚上,边城变了天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

第二日的早朝,大臣们纷纷上书,所议之事的焦点全集中在边境的事情上。

他们大致分了两派,一派主和,力争先养精蓄锐,待有了充足准备再与胡人相争,另一派主战,强调现在不可姑息养奸,若放纵胡人猖獗,今后必定为大患。

乾景帝十分头痛,昨夜徐皇后已将颜若栩接到了自己的瑞康宫,生怕他一时心狠,真的将女儿嫁与那朱邪拓。

其实皇后大可不必这样,做母亲的心疼女儿,他这个做父亲的难道就无情吗?无论如何他不会舍得颜若栩去和亲。

太子颜黎和太子妃步履匆匆,昨夜事发之时他们也在场,颜黎是一夜未眠,下朝后就去了皇后寝宫。

“皇后娘娘,太子下朝了。”娴芝走进来低声禀报道。

徐皇后正搂着颜若栩垂泪,听了这话立即朝门口望去,见了颜黎急切地问道:“如何?今日朝堂之上朝臣们都怎么说?”

颜黎垂眼,向皇后行了礼,望着妹妹叹了口气,“一派主和,一派主战。”

“有主和的?怎么个和法?他们真的要若栩去那蛮荒之地?!”徐皇后情绪一激,眼眶又泛起红来,气的肩膀也在发颤。

颜黎低着头,看着母亲和妹妹感到无话可说,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还是未来的天子,却连骨肉至亲都护不好,实在无用!

出宫的路上颜黎仍旧沉默,夏日气候闷热,轿子里头更是不透气,他蒸出一身热汗,心情坏到了极点。

太子妃萧嘉柔抬眼看着太子,几次欲言又止。

颜黎闭目,看起来似乎在思索什么,良久开口说道:“你有什么话便讲。”

萧嘉柔颔首,温柔似水的目光落在颜黎瘦削的脸庞之上,她缓缓讲道:“父皇和母后都极为疼爱公主,我与殿下也是如此,可是现在大燕与狄人开战在即,实在没有余力对付胡人,能有法子拖住他们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方才还闭目假寐的太子睁开眼睛,看着萧嘉柔道:“什么法子?”

萧嘉柔垂眸,不敢和颜黎对视,连声音也放低了些,“先假意允了朱邪拓,然后拖着婚期……”

接着她顿了声,咬着嘴唇,缓一会才继续说:“这不过是权宜之计,不是真的要公主去和亲。”

颜黎的眼神冷下来,今日在朝堂上主和的主力便是萧氏,太子妃的父亲萧昌呈更是口若悬河,力争先稳住胡人再议日后之事。

怎么父女俩如此心有灵犀,连想法都如出一辙,还是,萧昌呈传了信给她,他的太子妃做说客来了。

颜黎将手攥成拳挡在鼻下,猛然咳嗽起来。

萧嘉柔不敢再说,急忙给颜黎递来帕子,又伸手在太子后背轻轻拍着,直到太子不咳了,才安下心。

她叹了一声,一路再也无话。

陆如卿回到府邸之时满脸的怒气还未消散,进门时踹了大门一脚,尚觉得不解气,坐下来之后端起仆从小心翼翼递上的茶水,饮了一口,愤然说道:“现在胡人根本不把大燕放在眼里,明摆着一副狼子野心,若是委屈求和,今后必定大有隐患!这帮主和的人胆子实在太小,不配为臣,只会出馊主意。”

昨日夜宴陆垣蛰不在场,可还是听到了风声。

他连夜提笔给颜若栩写信,向来惜墨如金的陆长公子这回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纸,其实总结起来就一句话,胡人不过是寻个由头毁约,劝颜若栩沉住气,不要冲动行事。

陆垣蛰写写停停,不时的顿笔思索,他望着案上幽幽烛火,愣愣的出了神。

不知为何,他想起颜若栩的目光来,总是那般笃定从容,似是永远无所畏惧。

不知道这一次,公主会不会害怕?陛下能护住她吗?

陆垣蛰想了想,提笔在落款处陆字旁边,加上了几个字,盟友呈上。

清晨时天光未亮,陆垣蛰就差人将信送到了宫里。

沈然从对面的房间探出头,看了他一眼,眼珠一转,勾了勾手指。

待陆垣蛰走近身旁,很欠打地问道:“听说公主要去和亲了?你不管管吗?”

“管,自然要管。”

几乎不假思索,陆垣蛰笃定的开口,看他满脸正色,不像是开玩笑的,他这人向来重诺,从不胡言。

沈然缩缩脖子,干咳一声,“你要管便管,可别叫陆将军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

陆垣蛰一脸嫌,他知道沈然胆小,也不再同他多言。

“如果需要银子打点,我这有!”

沈然在背后开口道。

新鲜,惜财如命的沈公子还有铁公鸡拔毛的一天,陆垣蛰回头,勾了勾嘴角。

那封信辗转几手,抵达颜若栩手中已是正午。

上头的字迹仍旧龙飞凤舞,词句却多起来。陆垣蛰在信中提到,他的线人正在尽全力寻找冯将军的下落,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他让颜若栩安心等几日,要沉住气,别上了胡人的当。

颜若栩的手紧紧捏着轻薄的信纸,她知道,陆垣蛰此举实在安慰她,叫她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