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原本又啄起一颗小石头,准备“噗”出去,听见这名字一个没忍住,石头滑进嗓子里,卡的它梗着脖子险些窒息。
江善唯摆够了谱:“请进。”
君执在前施施然引路,身后九荒抱着曲悦走进来。
君执介绍道:“江神医,这是孤在先前给你的信中,提过的盖世前辈。他对孤有着救命之恩,他这位朋友自幼患有眼疾,想请您瞧瞧能不能治。”
“好。”江善唯看向九荒。
九荒也在看着他,眼神略带疑惑。
江善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错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传音给曲悦:“师姐,这人是谁啊,瞧着好凶。”
“别怂。”曲悦鼓励道,“他是有点凶,但你给我治眼睛,他不敢凶你。”
“可我瞧他修为很高,而我年轻修为差,不像神医,他看不出来?”江善唯觉着这谎话也未免太扯淡了。
“没事儿,术业有专攻,你本就是药神谷的丹修,毫无破绽。”
江善唯硬着头皮上:“请进屋吧,容我为这位姑娘诊治一下。”
九荒跟在江善唯身后,抱着曲悦进屋,扭头看一眼君执:“棺材灵牌石碑都给你了,你还跟着做什么?”
君执脚步一顿,笑道:“那晚辈告辞了。”
补充,“晚辈就住在隔壁岛上。”
九荒没搭理他,走进屋里去,将曲悦放在椅子上,自己站在椅子旁,一双黑眸还在盯着江善唯打量。
江善唯装作不知,仔细帮曲悦检查眼睛:“师姐,我该怎么说?”
曲悦道:“就说能治,不过需要一个疗程,邀请我住在这里。”
回来的一路上,她都在试图将九荒送回天罗塔里去,但咒语念了一万遍,依然没有作用,眼瞅着快要抵达王都,唯有出此下策。
中途幻波醒来,真将她吓了一跳,幸好幻波伤虽无碍,却还不能穿鞋子,没有直接从耳坠里跳出来,被她及时提醒。
想要幻波保持安静那是不可能的,于是曲悦用密语给它讲故事讲了一路。
其实幻波还提出一个更简单的条件,它想收藏九荒的鞋子,但曲悦真的办不到。
因为九荒只有一双鞋子,脱给它就得光着脚了。
九荒想换双法衣和鞋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他是个炼毒的,气息中也带着毒,尽管他可以压制住,不给身边的人带来影响,但日常贴身的衣裳不可能时时隔离,日子久了就不行了。
所以,他需要穿着特质的金属性材料制成的衣裳才行,换上普通法衣,过几个月就会被腐蚀出小窟窿。
可金属性的东西通常不拿来做法衣,像金蛊蚕丝之类的又贵又少见,他也就没两件像样的衣裳和鞋子。
反正他也不在乎。
“姑娘的眼睛能治。”江善唯假装检查了一会儿,道,“不过需要每日施针,服食我炼制的丹药。”
曲悦立刻接上话:“不知需要多久?”
江善唯尴尬:“三、五、七八个月吧。”
曲悦:……
没在意时间,听说能治,九荒眉间见喜:“需要我做什么?”
江善唯摆摆手:“不需要。”
九荒习惯了以物换物,不信天上掉馅饼,曲悦知道这是他的敏感点,连忙传音给江善唯。
江善唯听罢曲悦的嘱咐,颤巍巍道:“摄政王在信中说,前辈您给他打造了一套死葬用品,棺材躺着极舒适,灵牌还是有花边的,墓碑更是打磨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羡慕的很,您也送我一套吧。”
九荒一口应下:“行。”
……
既成了客人,曲悦和江善唯换了房间。
他去主屋,她在偏屋住下。
屋内一应俱全,无需收拾,九荒将曲悦安顿好以后,站在窗下以小指挑开一点窗帘子,朝外望去。
曲悦听见动静:“你在看什么?”
她之所以敢将九荒带回学院里来,正是因为他不爱出门,也不是个好奇的性子,居住的安全范围之外,通常不会放出神识去观察外界。
九荒疑惑:“江神医眼熟,我曾见过。”
“眼熟?”曲悦好奇不已,九荒能分辨出他养的一群,在曲悦看来一模一样的小鸡崽,却对人的长相印象不深。
九荒点头:“是。可惜太久了,记不得了。”
曲悦自然而然地道:“你定是记错了,我听那体面剑修说,江神医还不到二十五。”
“说的是。”九荒放下帘纱,背靠墙盘腿坐地,拿出玉盒来,接续雕他的珠花。
曲悦则在想,接下来她该怎样在九荒眼皮子底下训练君舒几人。
虽已拿到了智慧果,暂时先不给皮皮吃,眼下这个情况,让它开口说话,对自己有百害而无一利。
可以借用江善唯给自己单独治眼睛的空隙,用“神造”来给他们出题。
对了,逐东流也是个问题。
是直接找他谈心,还是采用点狠辣手段?
她正筹谋着,听九荒恍然道:“六娘,我想起来了。”
曲悦一个激灵:“想起什么?”
九荒:“想起江神医为何眼熟了。”
曲悦松了口气:“恩?”
九荒沉吟道:“我五六岁时,曾在九荒山见过一个小孩子,半边脸和他很像,若是长大了,应就是这副面孔。”
曲悦诧异:“小孩子,半边脸?”
九荒点点头:“是的,因为他是个小果子精,被我咬了一口,只剩下半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