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原领着随行的三百锦衣卫直接到了城东的永王王府。
朱慈炤早换上了隆重的王服,领着王府的男仆女婢,在王府门口等候迎接方原。
他见方原到来,立刻挂上恭敬的笑脸,冲方原躬身行礼,“朱慈炤,拜见老师!”
朱慈炤虽是礼数周到,而且满脸的恭敬相,但方原却丝毫感觉不到他恭敬背后的真诚,反倒是一种浮夸的做作,充实着演戏的成分。
方原是暗叹不止,没想到来到江南才一年有余,与朱慈炤的生疏,已形同陌路之人。
方原也是应酬似的冲朱慈炤说道,“永王殿下,数月不见,你更显精神了。”
朱慈炤邀请方原进了王府,双方在大堂依师生之礼坐了。
方原见朱慈炤仍是独自前来迎接,却不见王府长史之类的属官,忍不住好奇的问,“永王,如今王府长史是何人呢?”
朱慈炤稍稍一愣,继而笑了笑说,“自上次事件后,徒儿听从老师的教诲,日日在王府苦读圣贤书,也没顾得上再召一个长史。听闻冒公子已成了皇弟的长史,老师还有其他合适的长史人选?”
方原凝视着他稚嫩的面容,毕竟朱慈炤也是一个不到十四岁的未成年人,之前纵然犯了些错,但也不能一竿子打死了。他若真的愿意悔改,方原还是会再给他机会。
方原开口说道,“永王若真是醒悟了,我会安排专门的老师前来王府教导,不止要学儒学,更要学习军学、工学、天文地理。”
朱慈炤听了他的介绍,只是不冷不热的回应着,“多谢老师了。”
方原见他没有继续追问,显然是漫不经心的应付,报着最后一丝希望,劝说道,“永王,秋儿来历甚是可疑,十之八九是周皇后、太子安排的眼线,永王应该立刻将她送回京城。”
朱慈炤愣了愣,又说,“谨遵老师教诲,对于秋儿之事,我会做出妥善安排。”
他说的全是官话、套话,可见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方原还能有什么话说,现场的气氛再次陷入了尴尬。
朱慈炤大笑了一声,打破了气氛的沉闷,“来人!还不快给老师上茶!”
几个王府的仆人端着一壶清茶,摆在了方原的面前,替他斟满了茶杯,又替朱慈炤斟了一杯。
方原举起了茶杯,凝视着茶杯里的茶水,生出了警惕之心,因为朱慈炤的行为显然相当的反常。既然要端茶,为什么不一进王府的时候就上茶,要等到双方谈话陷入僵局之后?以王府的礼仪,绝不可能出现这么严重的失礼行为,除非是朱慈炤有意为之。
换而言之,这杯茶水里,肯定是下了砒霜之类的剧毒。
秘密受命安排锦衣卫前去监视王府的秦展急匆匆的进了大堂,上前附耳说道,“老大,王府后院埋伏了大量的甲兵,这就是朱慈炤兔崽子布下的一个陷阱。”
方原深嘘口气,果然不出所料,朱慈炤真的是想谋害自己!
这个念头的升起,令他是心儿一痛,没想到他冒着顶撞周皇后、太子的危险,替朱慈炤兄弟争取到王位,并册封到了江南,换来的竟然是朱慈炤的倒戈一击!
但既然朱慈炤已先撕破了脸,反倒减轻了方原内心的愧疚,接下来就真刀真枪的开干。
危急关头,方原强压下愤怒,瞧着朱慈炤说,“永王,如此上好茶水,你应该先干为尽!”
朱慈炤一听这话便知谋划暴露,忙起身说,“老师,你先坐一会,我去后院更衣。”
方原一见他想逃走,立刻上前捉着他的胳膊,秦展也是配合默契的提着他衣领,又捉回了桌子前,以绣春刀架在他脖子上,“永王殿下,何必急着走,方军门还有话要说!”
朱慈炤知道刺杀方原的计划已然败露,怒视着秦展说,“你敢以下犯上,冒犯本王?”
方原凝望着他惊慌的面容,气定神闲的说,“永王,当初贵妃娘娘初丧,你和五皇子无依无靠、全无着落,是我劝说陛下令你封了王,还封在了远离战火的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