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修行者面色青一阵红一阵,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数息之后,他冷笑道:“真是牙尖嘴利,难道剑阁中人也是因为你如此牙尖嘴利而被你说服,决定追随于你?”
他这话充满讥讽,然而林意却是反而洋洋得意,微微一笑,“我一番晓明大义,剑阁中人便动容,你现在若是明白大义,我倒是觉得你也可以加入铁策军,若是还一心要报父母私仇,那我便可以设法寻找当年是谁杀了你父母,若是他还活着,也在剑阁之中,等到我南朝和北魏征战结束,我便安排你和你的仇人公平战上一场,如何?”
“简直是放屁!”
灰袍修行者真是气得差点吐出血来。别说当年和剑阁的仇怨很难清晰的判定到到底是剑阁中人最后杀死了他父母,就算真找出来了,按林意所说,在南朝和北魏战争结束之后再公平决斗,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是很认真的说道理,你却说我放屁。”
林意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当年这帐如何算得清楚,若你一定要深究你父母战死,那你怎么不怪铁焰军的将领下令让他们对敌剑阁?我朝天下现已平定,剑阁之剑也已一意向北,即便你想让他们死,也足可以等他们在战场上战死,最多我让你在铁策军做个督军,让你看着我们铁策军战斗,让你觉得我不是纯粹空口虚言,你非得缠着我来算账,和我算什么帐?”
灰袍修行者一时又被说得无言,璞明和那名年轻修行者却都是心中一动,只觉得林意这些话反而是特意说给他们听的
“若我还是觉得你说得没道理呢?”
灰袍修行者连连深吸了几口气,他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道:“在我看来,当年导致我父母死去的真正原因,便是剑阁之主何修行的用意,若非他一意孤行,想要阻止梁州军入建康,我父母又如何会战死,他自然是当年首恶,现在剑阁归于你,你便是剑阁之主,我来挑战你,又有何不对?”
“那你就更错。”林意摇了摇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任何修行者都是王朝的宝贵财产,剑阁是圣意特许加入铁策军,铁策军也是陛下宝贵的财产,那按你说法,你岂非要去挑战皇帝陛下?”
林意的这句话说得连璞明和璞明身边的年轻修行者都不自觉苦笑,这种推脱的说法太过无赖,谁能想到这一代的剑阁之主林意竟然会如此无赖得令人觉得无解。
“你很无耻。”灰袍修行者也终于觉得无法再和林意多说,他面色彻底冰寒起来,道:“我总以为接手剑阁的人也至少有些宗师风范,有些担当和气度。”
“这真的不一样,当年的何修行,谁都不用听,只需听他自己。”林意认真的看着这名灰袍修行者,缓慢而清晰的说道,“但我不同,我需要听上方军令调遣,更不可能违抗圣意,而且剑阁现在如何模样你不清楚,你为何会觉得现在的剑阁和以前的剑阁没有区别?会觉得我必须和何修行一样?”
灰袍修行者一愣,不知为何,听到这几句话他依旧觉得林意有些无耻,但是却并未和之前那样生气。
而璞明和身旁年轻修行者却都是不自觉的眉头深深蹙起,都若有所思。
白月露并没有出马车,她在马车里听着林意这“胡搅蛮缠”的辩论,但是听到此处,感觉着寒山寺这两人的变化,她却觉得林意真的很了不起。
在借势用势,阐述自己的道理和让别人信服方面,真的很少有人能够做到林意这样,更不用说他还是如此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