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域大长老宣布三年后将要进行承道仪式这个消息后不久,在场的不少鬼侯都是忍耐不住,低声的交头接耳了起来。这样的交头接耳虽然不算是十分规矩,有扰会议秩序之嫌,不过那大长老却是给予了默许,并没有出声喝止。毕竟,这等消息对于鬼域的意义实在太过重大,涉及到的利害关系也实在太多,所以在座的各位鬼侯对其小声谈论几句也算是人之常情。
不过,这一干鬼侯哪怕议论得再起劲,却也始终都用余光瞟着坐在整个会场正中心的大长老,声音更是根本不敢稍有拔高,显然是都怕触了大长老的神威。
就在桓因再次为这鬼域大长老的威势感到颇为感叹的时候,一个声音却是带着几分不顾一切的冲劲儿,有些颤抖的喊了出来:“大长老,敢问此次承道仪式的参与后辈的选定规矩依旧是与以往一样吗?”
桓因略感诧异,心想一名鬼侯连自己鬼域承道仪式的规矩都不懂就算了,竟还敢在这种场合开口向大长老询问,岂不是不知死活吗?当桓因带着些许无语望向声音发出来的那个地方,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蠢才在问问题的时候,心中的诧异却是瞬间就变成了惊愕。
“这不是那脓包的爷爷吗?”桓因看着端坐在鬼域大长老正面后排的一名年老鬼侯,一眼便认出那是谁。
当年在鬼域外环,便是这个问话的鬼侯将初入鬼域不久的桓因和桓书完全碾压,把他们投入了外环的斗魔场。当年的他,对于桓因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战胜的,现在一看,桓因依然觉得其颇为强大,只是此刻不能以神识查探,所以其具体深浅也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这脓包鬼将的爷爷脸上神色正不断变幻,有些豁出去的感觉,却也不乏忐忑之意。很显然,此刻他的心情是极其矛盾的,只是不知为何他会有现在这般的表情和表现。
大长老的目光慢慢转到了问话饿鬼的身上,而场中的诸多鬼侯也慢慢都安静了下来,目光也随着大长老移动了过去。当众鬼侯都发现了问话的是谁时,不但没有感到丝毫诧异,反而是露出了一副果真是他的表情,就连大长老也是如此。
这些鬼侯都清楚,刚才那个问题,已是那脓包的爷爷第五次开口向大长老询问了。五次简简单单的询问,却是代表了足足有一百多年的时间。这脓包鬼将的爷爷能够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斗胆向大长老询问同一个问题,于一百多年间始终锲而不舍,自然是因为他的心中一直都有一个愿望,却始终没能得以实现。这个愿望能够让得他如此坚持,让他不惜冒犯鬼域的大长老,足见其对他的重要性。
盯着脓包鬼将的爷爷看了半晌,大长老最终却是没有动怒,而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到:“不错,此次承道仪式的人选该怎么定,依然是按老规矩来,我们每名鬼侯都有一人可以推举。但凡是鬼侯推举的人,只要老夫还看得过去的,便可以进入鬼王殿,去尝试感悟鬼王的大道。”
说到这里,大长老顿了一顿,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脓包鬼将的爷爷,接着说到:“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听说你的孙儿已经来到命掌初期了是吧?他修道至今不足七百五十年,在修炼上也算是一个人才了。只可惜……哎……”
大长老的话一出口,桓因顿时恍然大悟。他本该想到,以这脓包鬼将爷爷对那脓包的溺爱,不想方设法举荐他又举荐谁呢?
只是,鬼将爷爷这样的举荐已经连续四次都没有成功了。这自然不是因为脓包鬼将的修为进展缓慢,而是因为他的个性实在太过懦弱,难当大任。甚至就连给予其“鬼将”的名头,其实也不过是看在他爷爷的面子上罢了。
当听到大长老的所说“只可惜”那三个字时,鬼将爷爷的脸顿时就暗淡了下来。他不怪大长老,只怪自己对孙儿太过溺爱,才造就了孙儿现在这样的性格。只是,他也不后悔,因为他身为爷爷,又怎能对孙儿不溺爱呢?
“也罢,今次你要举荐谁,我也不干预了,你好自为之吧。我只希望你能记住,承道对于我等饿鬼来说是一种千载难逢的机会,是许多年轻优秀后辈梦寐以求的东西。这样的机会,应当留给那些最可能对我鬼域产生贡献,最有可能给我鬼域带来希望的后辈。”终于,大长老的话接着说了下去,却是让得包括鬼将爷爷在内的鬼侯同时一脸惊愕,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大长老。
大长老的话虽然对鬼将有着毫不留情的轻视意味儿,不过言语间的意思却是明显同意了鬼将爷爷的请求。所谓“不干预”,不就是鬼将的爷爷想要举荐谁就举荐谁吗?
莫说是鬼将的爷爷了,就连其他所有鬼侯都以为自己刚才是听错了。要知道,大长老一向都是极为严苛的,更拒绝了鬼将的爷爷足有四次,怎的会今日突然就开了恩呢?
“大……大长老,谢过大长老恩德!”鬼将爷爷的老脸之上终于是再也掩饰不住激动与狂喜,站起了身来,对着大长老一拜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