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汉老祖三人败退之后,认为此回之所以吃亏,一是在于张衍突出奇招,令他们措不及防;二是在于自己三人法宝都是守御,除了自身法力之外,竟无一进取手段。故是初时进取不利后,便只能与张衍对耗,那时但凡有一件攻伐利器,也就不至于如此被动了。
所以他们此次准备不惜代价,匀几枚造化之精残片出来,祭炼一件填补短板的攻伐之宝。
羽丘道人见玉漏道人在那里一直不言不语,似在沉思之中,便问道:“道友可是想到了什么?”
玉漏道人抬头看来,沉声道:“张道人方才似与人会面了。”
羽丘道人言:“我亦瞧见了,该是那二位了,也对,此辈若是当真与那张道人联手起来,却也麻烦,不过以我所料,这二人未必当真愿与那张道人合盟,其虽不知布须天所在,也无非也是觊觎此物,而张道人也是个不简单的,未必当真会信这二人。”
曜汉老祖言:“其等要有合盟之意,那之前与我相斗之时便早已走到一处了,那张道人绝不会在击退我等之后再去屈从那二人。”
羽丘道人言:“要是这两边斗起来,倒也能省我一番力气。”
可惜他知道这是多半无有可能,这两方无论哪边,在明知有外敌在外的时候,恐都不会妄启争端。
玉漏道人沉声道:“非说此事,而是在会此二人之前,还与另一人到了那处。”
他在三人之中道行略略偏高一些,故是簪元道人到来,其能模模糊糊感应到一些,但又不能十分确定。
“另一人?”
与曜汉老祖微觉诧异,只是玉漏道人绝不会无的放矢,心下思索了一下,他们不约而同想起在造立现世之时,似有一股外来之力映照进入现世之中,只是后来却不知所踪,现在看来,说不得就是玉漏感应到那一人。
只从其能够遮掩自身法力上来看,这人当是大不简单,要是这里用的是法宝,那还好说,可要是纯凭自身本事,那么道行很可能在他们之上了。
更关键的是,他们还不知道此人的用意何在。
张衍是一个人还好说,他们还有机会取胜,可要与一个功行不弱的同辈联手,那机会就愈发渺茫了。
曜汉老祖神情沉凝道:“其人到底是何来历?”
羽丘道人演决推算片刻,摇头道:“根脚不明,却是难以推算得出。”
曜汉老祖思忖片刻,忽然道:“许是那存己之辈。”
羽丘道人一思,道:“倒确有此等可能,我观那张道人固然法力强猛,可道行未修,当还未定立那行上求道之法,若按那外道所为,倒极有可能来拉拢其人,只是那人气机我等谁也不识,这就难以判断了。
玉漏道人言道:“若是那张道人真去走那求己之路,反是好事,似布须天,也非其所必求了,而斩灭顽真之举,更是一道难关,其若与之彼此纠缠争逐,就此消失无踪,那也无需我前去动手了。”
在他们看来,所谓求己,就是认定自己定能成就大道,乃是托愿之术,道理上的确是可行的,可这里面有许多难以克服的阻碍,要是无路可走,倒是值得一试,可明明有大道之门在前,还去走这等路,那就是舍本逐末了。
羽丘道人却是莫名心悸,叹道:“只是其若未曾过去,恐怕就多了几分事端了。”
玉漏道人也是点头。
顽真若是替代原身,其实也同样等于过了解真一关,只不过被破灭的却是正身,但是认知性情可能会反复来去,这等人是最难捉摸的,极可能会为了求己之道,做出那等斩灭一切外道的选择。而张衍本也手段不俗,要是功行再进一层,那是更难对付了。
且因为他们此前与之已是有了过节,那么多半是会被盯上的,虽说他们三人也不见得会惧怕,可接下来恐怕就永无宁日了。
曜汉老祖这时道:“两位道友,现下这些也只是猜测罢了,实情未必如此,我等仍是按照先前步骤行事,那张道人真要入那求己之道,那也非是短时可成,待我法宝炼成之后,立时便找上门去,如是顺利,或可将之迫入永寂,那么也就无需再为此忧虑了。”
羽丘道人想了一想,道:“道友所言是极,那张道人要是真入了求己之道,还得了此道之人相助,那我等不妨通传那两位,想必他们二人也不愿见得此等人物存于近侧。”
簪元道人与张衍道别离去后,便逐渐与之法力远离,随后近乎脱离,此时前面现出一个现世,其余所见现世犹如长河,奔流而行,生灭闪现,而此一处却是宛如琥珀,凝滞不动。
他一晃身之间,就没入其中。
而他竟非以意念沉入,居然可以以正身至内。
这里天地两分,唯有阴阳二色,就在两气之中,端坐着一个头梳道髻,难观岁寿的道人,道袍铺陈下来,缓缓波动之间,竟似与天地合化一处。
簪元道人上来一个稽首,道:“见过道友。”
那道人并不起身,在座上言道:“道友有礼。”
簪元道人不以为意,道:“贫道得道友嘱咐,已是前往探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