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该是什么成色,就是什么成色,闪不出什么异彩。当时他要是明说,说自己想收了,赚点儿钱,再帮着寻摸点儿别的好东西,我儿子估计也能同意。但老抽这个人,自己掉钱眼儿里,看别人也都是财迷,所以才干了这坏规矩的事儿。”
冯青山道:“我看这事儿,多半不是他收,是他找人收。收了之后,那指定得给他甜头儿。这样,他赚了不说,即便别人知道了,他也可以一推六二五,说不关自己的事儿,自己只是闲逛了两圈闲说了两句而已。”
“这种人可算是祸害古玩圈的败类了!”唐易微微摇头。
“但是,古玩圈没了这种人还不行!”冯青山沉吟,仿佛在琢磨什么。
“此话怎讲?老爷子!”
冯青山站起身来,“凡事都有两面,要是古玩圈全都是按部就班,歌舞升平,那这一行也就没什么吸引力了!换句话说,此消彼长可以,此生彼死却不行!”
“您的意思是,想要彻底规范,是不可能的?”唐易接口问道。
“没错。不过,就现在这样的大乱局,也不是好事儿。最好的状态,是打造一个主流的大环境,能压制住暗流的小乱局对抗,却仍要靠这些小乱局来维持平衡!””冯青山目光深邃,来了状态。
他来回踱步,“古玩圈里,不只是买家和卖家,往大里说,还有国之重器,民风雅好;往小里说,还要有养家糊口,私人意趣;往明里说,收藏鉴宝,历史文物;往暗里说,盗墓掘金,造假做旧。有天理,有人欲,可又不能分开,王阳明早就悟透了,天理就是人欲!”
唐易也听得兴起,抚掌高声,“老爷子啊,您在古玩圈混了一辈子,真是琢磨透了!”
“唐易,你少年高才,如今春风得意,可志向总该远大一些,赚钱算什么?你要想赚钱,到全国各大古玩市场走一遭,捡的漏儿足够你吃一辈子!”冯青山看着唐易,意味深长。
“实不相瞒,老爷子,我正有事儿要请教呢!”唐易伸手请冯青山坐下,把蒋英年的设想和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
冯青山听后,“你也别给我戴高帽了。我就是一个散淡玩家。这个想法很好,不过正像我前面所说,古玩圈需要平衡之道,所以,莫要太计较结果,能享受这个过程,那就是最大的成功!有的理想,未必是一代人能实现的!”
“未必是一代人能实现的。”唐易轻声重复着,脑海中不知不觉出现了唐掌门。他没见过唐掌门,完全是一个虚影,却很高大。
“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冯青山肃然道。
唐易点点头,“多谢老爷子指点。所谓缓进则成,这事儿不急于一时。”
“你有这个心态最好了。想成大事,自身先得有实力,你把公司办起来,把影响力做出来,这是个必要的基础!”冯青山拍拍唐易的肩膀,“在我有生之年,希望能见到你的五古封灯古玩研究会有所成就。”
两人谈得深入,结果都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天竟然黑了。主要是这段时间店里也没来人。
“哎呀,我答应了孙子,今晚请他吃披萨呢,我得走了!”冯青山突然毛毛躁躁站了起来,直接没了刚才思渺悠远的状态,背着手拔脚就往店外走去。
唐易忍俊不禁,“慢走啊老爷子。”
冯青山走后,唐易正想关了店门,唐中峰和毛逐一起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