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从那里征集的。怎么,你也到过那个老宅子?”匡海生扶了扶额头。
“我见过户主,依稀是个棒槌。匡处长刚说这年头捡漏是天方夜谭,我看,这件市价过千万的钧窑花盆,你们也是捡漏来的吧?”唐易接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匡海生好像蒙着一层面纱,无论怎么努力,都看不清真面目。
“恩,征集文物,自然是花钱越少越好。他开价之后,我们根本就没还价。”匡海生似乎觉察出了唐易的敌意,也有些严肃地说道。
“那这件新仿的宋代龙泉窑,不知从何而来?”唐易没有客气,直接说出了“新仿”二字。
“小唐啊,新仿只是你个人的看法,这个还没有定性呢。而且我觉得不太可能是新仿,这件石榴尊如果是新仿的,那水平也太高了,如此高的水平,怎么不去仿制已知的传统器型,而是搞出一件不合朝代的石榴尊呢?”匡海生压了压语气,慢慢说道:
“而且,你如果能像刚才断定钧窑花盆也一样,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也能让人信服,但这件石榴尊你除了能断定器型没在北宋出现过,其他的也说不出什么来,恐怕有些武断了吧?”
“匡处长,我的观点已经表达了。如果没有其他事儿,就先告辞?”唐易此时,已经不想啰嗦了,直接提出了告辞。
“也好。你稍等,我把东西收起来,送你出去。”匡海生说着,先把花盆拿进了库房。
收拾停当关门锁门,匡海生送唐易下楼,“这里靠古玩街这么近,我就不开车送你了啊!”
“嗯,我溜达回去就行。”
“对了唐易,山海省博物馆是我们的下属单位,你去过么?”
“去过。”
“那有没有见过博物馆的镇馆之宝?”
“一年前和我父亲一起去见过。”
“噢?感觉怎么样?”
“当时我对古玩并不是很在行,但听我父亲说,这是难得的极品。”
这山海省博物馆的镇馆之宝,是一件北宋汝窑天青釉莲花笔洗。说起汝窑,常常将其排在宋代五大名窑之首,这不是没有道理的。汝窑的工艺精湛就不用多说了,其兴盛前后只有二十年,时间短暂,传世品极少,全世界已知的不足百件。
山海省博物馆馆藏这件汝窑笔洗,原本是一对,另一件藏于大英博物馆。数十年前,这一对笔洗为英国一个收藏家所有,后来将其中一件捐赠给了大英博物馆,而另一件则在这个收藏家去世后被其子女送到了拍卖会上。
起初,这件笔洗为一个外国人拍得,后来被一位神秘的华夏富豪高价购回。这个富豪虽旅居海外,但是祖籍山海省,就捐赠到了山海省博物馆。因为这件汝窑笔洗,山海省博物馆吸引了大量古玩爱好者。
这件笔洗如果上拍,肯定是以亿元为单位来定价的物件,普通人那里能见得到?而放在博物馆中,不定期公开展览,倒是也能满足很多古玩爱好者的心愿了。
唐易确实在博物馆见过这件笔洗,但那时候,他只是对外形有个印象,釉色天青,直径不过十几厘米,边缘是九瓣莲花形状,口略撇,浅腹薄壁,底有细小芝麻钉痕三枚。
两人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文物局大门口,唐易告别后离去。
看着唐易远去的背影,匡海生紧紧皱起了眉头,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感觉不对,这确实是唯一能解释的理由了。没想到这么年轻,竟有如此神通。不知道,那件汝窑笔洗,他现在再去看的话,是不是会感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