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正的睡眠很浅。

这是他多年职业生涯养成的习惯。当然，任何人身处他曾经所在的环境之下，都会养成但凡有风吹草动就猛然惊醒的习惯。

不是什么好习惯，却也不坏。

没有这样的习惯，也许萧正在入行的第一个月，就被人杀死无数回了。

萧正是因为职业环境养成的习惯。而林画音有这样的习惯，就只能归结为精神衰弱了。当然，萧正不知道林画音是不是真的精神衰弱。但她的睡眠很浅，是萧正在和她同床共枕了一个星期之后，就发现的问题。

所以躺在床上的萧正虽然没有睡，却保持着比熟睡之后还要安静的睡姿。他闭着眼，呼吸均匀得像是个婴儿。

一点。

两点。

三点。

四点——

初冬的黎明会在六点之后到来，这段时间，是每个固定工作者睡得最沉，最补精神的深度睡眠期，即便是林画音这种睡眠浅的女人，也会毫无知觉，潜意识下降到冰点。

六点整，当天空黑至极致时，萧正动了。

他动作极为轻柔的翻身下床，以最快的速度穿上衣服，然后光脚离开卧室，飞奔下楼。

黎明前的黑暗是最适合养精神的，当然，对于没睡觉的人来说，黎明前的时刻也是精神最薄弱，最容易犯困的时刻。

所以萧正穿上鞋，离开了林家。

……

“不准去！”

陆家。

主人卧房。

陆大山表情愤慨的说道：“你他妈都多少年没干活了？你确定你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坐在梳妆柜前穿衣服的秦霜斜睨了陆大山一眼，撇嘴道：“我多大本事，你不知道？”

“我呸！”陆大山不满道。“你是我媳妇！是陆家太太！可不是什么狗屁杀手！”

“但是我已经答应了。”秦霜口吻虽然轻松，却难掩心中的兴奋。“难道你要我做一个失信于人的女人？”

“附近那么多人看守，为什么偏偏要你出手？”陆大山愤怒道。

“因为只有我出手，他才能完全放心。而且，没人知道我就在这里。也没人知道，我会帮他。”秦霜转过头去，盯着陆大山道。“上次你没帮他，叶玉华就生气了。这次你要是连她女儿都不帮。你猜她会怎么看你？”

“你少拿这种事儿编排我！”陆大山暴躁道。“她是林朝天的媳妇！你是我的媳妇！我当然站在你这边！”

“如果你站在我这边，就更应该让我去了。”秦霜漫不经心的说道。“要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可不是为了所谓的叶玉华，或者林朝天。”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为了他们任何人。你不就是太久没干活了，心痒难耐么？”陆大山咬牙切齿道。“秦霜啊秦霜，都他妈二十多年了。你肚子里的那股火儿还没压下去？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为我和琪儿考虑考虑啊！”

“放心吧。这世上能让我为难的人，没几个。”秦霜从容说道。“再说了，我做这些，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纯粹是为了给萧正一个面子，顺道嘛——给女儿加点分。不然你以为我三更半夜穿这一身夜行衣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