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2)

两人已不是第一次接触, 今日小春鹃来只是为了确定一件事。

“荣老板, 倘若我帮了你, 你真的会娶我么”

荣闲音笑得像一个正人君子, 悠悠闲闲地喝了口茶。

“你为何还在担心这一点只要你帮了我, 那你就是荣家的恩人,就算不娶你我也不会亏待你,怕什么”

她摇头。

“不, 我一定要你娶我, 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再也不要当说赶走就赶走的姨太太。”

荣闲音揣摩清楚了她的心思,知道自己没必要过问太多, 脑中却突然冒出一张招摇的脸,忍不住说

“看来你在段家受了不少气, 谁欺负你”

“哼还不是那阮苏我是被她害惨了, 如今在段公馆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如。”

荣闲音似笑非笑地摩挲着茶杯。

“她看起来不像那么厉害的人。”

小春鹃脸色铁青,“你是被她的外表给骗了, 她这人毒辣得很, 亲妹妹说赶走就赶走,亲弟弟送去挖矿, 爹娘坐在大门口哭, 她理都不理, 这人是没有良心的”

荣闲音笑了笑,起身走到她身边,手指拂过她的脸颊。

“你放心, 只要你帮我拿到那些东西,往后再也不会有人敢给你气受。”

小春鹃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激动得差点哭出声。

这时有人敲门,“二爷,您要的菜做好了。”

平安酒楼是荣闲音的产业之一,他一来就点了几道常吃的菜,闻言坐下道

“不谈正事了,先吃饭吧。”

小春鹃今日不光带着置死地而后生的决心来,也带着一张嘴来。

这些天段公馆果然没派她的饭,她日日在外吃,怕坐吃山空,专挑那廉价的小饭馆。

小饭馆做得菜如何与段公馆的大厨比她被养刁的嘴吃得都快吐了,心里委屈得不行。

小春鹃起身去开门,让伙计端菜进来。怎料伙计神色闪躲,支支吾吾,最后被人一巴掌拨开,后面露出张意气风发的少年面庞。

她愣了愣,感觉对方颇为眼熟,偏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少年拧眉看她,又踮起脚尖去看包厢内的荣闲音,叫道

“你不是那段瑞金的姨太太吗怎么单独跟这荣老板出来吃饭了我就说听这说话声耳熟呢”

荣闲音认出这声音是赵祝升的,顿时心中一紧,有片刻慌乱,但很快就镇定地走过去,低声吩咐小春鹃。

“你先回去。”

小春鹃自知情况不妙,戴上帽子拎着包便要走。

赵祝升对二人的出现充满了疑问,大咧咧伸手要拦她问个究竟。

小春鹃慌乱得不行,回头向荣闲音求助。后者脸色黑了些,抓住赵祝升的手腕将他带进包厢里,低声道

“赵小先生,我敬你年少有为不生你气,可你莫要仗着年轻气盛扰人好事。”

“好事”

赵祝升琢磨着他这句话,一下子明白了,咂了咂嘴,表情难以置信。

“荣老板,不是我的说你。你赚钱赚得够多的,可这看女人的眼光实在一般得很呐”

荣闲音额头青筋直跳,冷淡地说

“这个就不必你操心了吧,我只想知道你为何会在这里你父亲名下的酒楼还不够你吃得么”

赵祝升道“今日我朋友过生日,自己选了这里,我不过是来凑个热闹怎么,荣老板已经钱多得没处放,不喜欢别人给你送钱”

荣闲音神色缓和下来,轻笑两声。

“怎么会既然是赵小先生的朋友,那我现在便去跟经理打个招呼,让他送你们酒水和点心。”

赵祝升个性耿直,对他们兄弟二人发财的路子很不齿,心中一直不太喜欢他。

对于他的好意他也没有领,只说自己与那朋友关系一般,用不着卖面子,就下楼去了。

荣闲音望着他的背影,眼神变得阴沉起来。

这赵祝升当真信了他的话,以为他跟小春鹃是偷情么

他与阮苏关系熟稔,阮苏最近又与段瑞金形影不离,万一把所见所闻告诉了她,传到段瑞金耳中,自己还如何下手夺金矿

得把他的嘴堵住才行。

他也该找空去庙里上上香了,最近霉运连天,做什么都不顺。

荣闲音回到包厢,独自吃了午饭,乘汽车离开。

赵祝升与朋友们坐在酒楼大厅喝酒玩闹,当荣闲音下楼的时候,他头都没有抬,依旧与那一帮游手好闲的富商之子们吹牛,眼角余光却偷偷瞥着他。

等车声远到听不见了,他赶紧与朋友道别,坐上自己的汽车,开往南街找阮苏,迫不及待的要告诉她自己刚才看见的人。

但是阮苏不在百德福,她与黄设计师出城采购装修材料了,还没回来。

赵祝升问店里的伙计她去哪儿买材料,伙计说不知道,他不甘心就这么走,便坐在店里要了几个菜,等待起来。

一等就等到了晚上,熟悉的汽车出现在窗外。

赵祝升第一时间冲出去,守在车外。阮苏下车抬头看见他,略感惊讶。

“你怎么来了这里可没窗户给你跳。”

赵祝升知道她是在用上次的事奚落他,靠着脸皮厚,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倒是装起了可怜,

“我等你一天了。”

放屁,她中午才出城的。

阮苏懒得戳穿他,让黄昊千进去找娄望南沟通厨房的装修细节,自己准备回公馆去。

赵祝升拦住她,急切道

“你先别走,我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阮苏转过身,倚在车门上抱着胳膊。

“那你说吧,三分钟够不够”

赵祝升看了看车里的司机与小曼,不愿意与他们分享,压低嗓音道“这件事有点严重,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

阮苏半信半疑,打量了他一会儿,指了指前方的路。

“来吧。”

二人一前一后地散起了步,走出大约两百米,见周围没什么人,店铺也都关了门,阮苏停在一盏路灯下,转身看着他。

“现在能说了吗什么事”

赵祝升望着就在不远处,已经关了门的珍宝斋与和平大押,极为严肃地说

“你要小心段瑞金的四姨太,她要联合别一起害你”

“什么”

“就在今天中午,我看见他们”

赵祝升的话说到一半,阮苏忽然看见他身后的墙角处有人影飞快闪了一下,心中爆发出剧烈的不祥预感,下意识扑向他,与他一同滚到在地。

就在两人倒下去的同一秒,枪声响起,惊飞了树上的鸟雀,所有人跑出来张望。

赵祝升被这毫无预兆的变化吓呆了,在地上躺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爆发出一声怒吼。

“他妈的有人开枪”

阮苏没有接话,唯一的想法是赶紧找地方躲起来,免得被对方打中。

可两人还未起身,第二枪就到了。子弹贴着赵祝升的大腿擦过去,痛得他发出一声惨叫,身下的青石板也溅了一道鲜血。

他爆发出所有力气,翻了个身,用身体护住了阮苏。

阮苏心脏狂跳,心知逃跑已是来不及,右手摸到掉落在地的皮包,立即拿出段瑞金送她的勃朗宁。

当墙角那人再次露出脸,准备射击时,阮苏已经瞄准他,子弹裹挟着火光射出

“啊”

那人惨叫倒地,捂着腿哀嚎起来。

此时小曼已经带着店里的伙计跑到二人身边,手忙脚乱。

“太太,您受伤了吗”

阮苏指向墙角。

“别管我,快去抓人”

“好”

一行人冲向墙角,阮苏这才有心思管自己,想坐起身,可赵祝升沉甸甸地压着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阿升,起来。”

她拍拍他的脸,想到刚才那两枪,心里非常担忧。

赵祝升脸上的汗已经流成小瀑布,嘴唇蜡似的白。他艰难地张开嘴,扯着嗓子开始嚎啕。

“呜呜我好疼我要死了”

阮苏看不到他的背面,不知道他伤成了什么样,抬手摸了下他的腰,摸到满手热乎乎的血。

这使得她不敢乱动,怕让他的伤更加严重,大喊小曼。

小曼带着那些伙计回来了,一脸歉疚。

“太太,那个人跑了,没找着。”

“跑了”

“是,不过他流了好多血,而且我们找到了这个。”

她抬起手,上面是一把沾了血的毛瑟手枪。

枪这种东西,不是人人都能搞得到的,只要留着这个证据,就有希望揪出凶手。

阮苏没有执着于抓人,她此时此刻最担心的是赵祝升的安危,让人把他小心翼翼抬起来,自己从底下爬出,气都没来得及喘匀,便送他去教会医院进行救治。

医生为他做了检查,结果令她颇感意外他只是被子弹蹭了两下,一枚停留在屁股肉里,一枚不知飞哪儿去了,根本没有伤到骨骼。

看他哭成那样,阮苏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欠他一条命了,原来真的只是因为疼。

赵祝升待在手术室里取子弹,阮苏与小曼待在门外等候。

没过多久,接到消息的赵庭泽夫妇赶到,看都没看她们,便要往手术室里冲,被护士拦下。

得知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马上进去看到儿子后,王梦香将枪口对准阮苏,恶毒地咒骂起来。

“你这个扫把星,这是要祸害我们一家人啊阿升是我第一个孩子,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得跟你拼命”

小曼道“你少在这里撒泼了,这事儿谁连累谁还不一定呢我们太太可没得罪过什么仇家,搞不好是你儿子自己在外面招惹了谁,才引来这杀身之祸”

“你放屁阿升那么好的孩子,怎么可能招惹别人分明是你们害的”

小曼还要骂,被阮苏拦住了。

她拿着一条湿手帕,慢慢擦拭身上赵祝升的血,沉着脸看向赵庭泽夫妇。

“在没有抓到凶手之前,说什么都是徒劳。你们有功夫在这里追责,不如帮忙一起抓凶手。到时真相出来了,倘若对方真是冲着我来,阿升被我连累,我养他一辈子都行,绝无怨言。”

“谁要你养我看八成是你跟那凶手联合起来,要报我上次打你的仇你这个阴险歹毒的女人”

阮苏皱了皱眉,快要压不住火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喝。

“你再骂她一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