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这世道就他妈的邪门。
离谱的事情一出又一出,自己好好的一个病人还没出院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刚刚领了军团长的授命就要面对一大堆问题和麻烦。
而在这时候,你的朋友好像还生怕你不够头秃一样,掐着点来给你打电话,想要给你添点工作量。。
就算柳东黎不张嘴,他都能猜得出来这个秃子憋得什么屁。
上分太简单了带上这个绿日吧
别了吧,大哥
你们迦南就算不讲武德,也不能总薅我一个啊。
你换个人去薅啊
可就好像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一样,在他手里,刚刚挂断的电话又响起来。
如此执着。
槐诗静音之后装作没有人在,可手机却在旁边一直震动,嗡嗡嗡,嗡嗡嗡,搞得人心烦意乱,最终槐诗终于受不了,拿起来,接通,就听见了熟悉又愉快的声音。
“歪有空吗”
“没有,再见”槐诗翻了个白眼“我正忙着呢,没时间打说,下次聊啊,我去洗澡了,8。”
“大中午洗澡你接客呐当年我带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勤快”柳东黎问“槐诗,好久不见,你没必要这样吧”
槐诗张口,打了个喷嚏,擦了擦鼻子之后才无奈一叹“不好意思,我对秃头过敏,我们要保持一点距离。”
“喂,你不要太过分”霸王用户震怒,“你都不听听我说什么吗”
“听了更麻烦,不如不听。”
槐诗掐断了话头,惆怅一叹“抱歉,虽然过去我们有过一段兄弟情义,但走到这一步,大家终究是正邪有别。
老柳啊,以后你别跟我打电话了,我怕统辖局误会”
“好啊。”
柳东黎沉默一瞬之后,似乎冷笑了起来,“那我半个小时后再打给你。”
不等槐诗拒绝,电话挂断了。
留下槐诗一头雾水。
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也别想
难道他以为半个小时之后自己就会改主意点可能,但凡有点理智的人,难道会放着统辖局的饭不恰去找绿日么
那才是有毛病。
以及
他怨念的看向了罗素。
为什么感觉自己当了军团长的事情,除了自己之外,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了
“”
罗素无辜的耸肩“这不关我的事情啊,槐诗,总不至于什么事情都是我干的吧
你看,有的时候,统辖局可以密不透风,有的时候,统辖局会觉得,自己也可以不那么密不透风。
还记得我刚刚说过成年人的处世准则么会搞事情,会来事儿的成年人总不止那么几个”
成年人的世界,太肮脏了。
槐诗翻着白眼,不想说话。
而就在这时候,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来,罗素拿起电话,听着另一头的汇报,连连点头“好的,我知道了,不用,到我的办公室,嗯。”
眼看着老王八又进入了工作状态,槐诗也懒得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起身正准备告辞,却看到罗素摆手。
电话挂断之后,告诉他“先别急着跑,接下来还有事要做。”
“现在”
槐诗不快皱眉“下午不行,我没空,已经约”
还没说完,他就听见了门外走廊里电梯开启的细微声音。
脚步声传来。
如此熟悉的节奏和回音。
令他的眼角,狂跳了起来。
很快,敲门的声音响起,一张分外熟悉的面孔从走廊里进来,看向室内,室内,师生两人还在对视着,诡异的沉默。
“嗯”
来自架空机构的监督者,机要秘书艾晴感受着异常的氛围,仿佛明白了什么,眉头挑起“是我来的不是时候么”
“”
槐诗僵硬的回头,挤出了热情的笑容,只是看向老王八的时候,就再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愤罗素
罗素很无奈,摊手,眼神分外无辜我点可能知道你约了人
这才出院还没俩钟头呢
老师难得的想要给你加把力,没想到,还是现在的年轻人玩得花啊。
饶是老王八一时间也有些难顶。
只能装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咳嗽了一声,正色说道“我来介绍一下,嗯,这位是来自统辖局的艾秘书,她负责代表天文会监督原罪军团的组建,维护双方沟通咳咳,整个筹备阶段的工作,有什么需要的话,她都会配合你的,加油哦。”
最后,拍着槐诗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送上了来自老师的祝福,然后就火速转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崩、撤、卖、遛,一气呵成
行云流水一般的操作实在是赏心悦目,只能说不愧是老王八本八了。
可我呢
我怎么办
喂
就在槐诗泪眼蒙蒙的目光之中,罗素体贴的微笑着,为他关上了门。
只留下室内寂静中,两人对视。
确切的说,是艾晴饶有兴致的审视着槐诗。
“呃,咳咳好、好久不见啊。”
槐诗咳嗽了两声,努力克制着自己问候吃了吗的冲动,正想要打个招呼,就听见了悦耳的铃声再次响起。
寂静之中,如此清晰。
屏幕亮起,闪烁。
柳东黎,柳东黎,求求了,一定要是柳
槐诗低下头,眼前一黑。
傅依
艾晴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不方便么”她停顿了一下,难得的开玩笑说道“总不至于是绿日给你打电话吧”
“啊哈哈,哪里的话,太离谱了,我可是绿日克星,看到绿日的人头都给他砍掉了,点可能和恐怖分子同流合污。”
槐诗干笑着,在目光注视下,颤抖的手指接通了电话。
“喂槐诗,我到啦”
在隐约的街道杂音中,愉快的声音响起,“你那边好了没有啊这家店里下午完全没有人诶,好像包场了一样,搞快点”
“呃”
槐诗吞了口吐沫。
“嗯”
电话另一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短暂的停顿之后,浮现出一丝恍然“工作不方便么那要不改天”
“咳咳,对,这个忽然之间要加班”
“没事儿,反正走流程也没那么快,工作也不急于一时。”
艾晴抬手,将碎发捋到耳后,体贴的对槐诗说,“正好我和傅小姐中午还约了有空喝茶呢”
她停顿了一下,微笑提议
“不如一起”
宛如面对着猎食动物瑟瑟发抖的小白兔。
槐诗,眼前一黑。
开始考虑辞职信的格式问题。
可是会不会已经太晚
快进到写遗书还来得及吗
十分钟后,剑河旁,咖啡馆的露天茶座上,午后温暖的阳光洒下,照的槐诗心里发凉,拔凉,凉的透彻。
“好巧啊”傅依惊奇的感慨。
“好巧。”艾晴颔首赞同。
“是啊,是啊,好巧。”
槐诗坐在中间,脸色苍白,已经本能的打起摆子来。
“请问喝点什么”服务生端着菜单上来,礼貌的问。
“一杯维也纳,谢谢。”艾晴说。
傅依看完菜单,点头“我要红茶好了。”
“呃,咳咳,我”槐诗伸手,去拿菜单的时候,却被傅依随手拿起来,递给了服务员。
“给他绿茶就好。”
傅依说,“雨前龙井,最好的那种,再加点茉莉花,清香淡雅,和他很搭。”
“我”
槐诗想要说话,可两人回眸看过来之后,脖子根不由得冷了一下,笑容艰难“这么复杂,我怕人家做不了啊。”
“唔,也对。”
傅依点头,赞同一样,最后对服务生说“给他白水吧,加点冰。”
她说“他热了。”
这一次,槐诗再没敢反对,疯狂点头。
对,我喜欢白水。
我热了。
没有预想之中的冷场和寂静,就在槐诗低头装死咕噜咕噜嘬着吸管呲溜杯子里的冰块时,桌子上的谈话依旧在继续着。
在问候之后,话题自然而然的就切换到了统辖局和存续院之间去。
毕竟作为白银之海的维护者,缄默者的工作里有相当一部分是和统辖局之间的打交道,有共同语言和话题自然是理所当然。
而就在渐渐热烈的对话之间,槐诗的头却越来越低,仿佛要埋进怀里一样,不敢抬头。
每次抬起眼睛,那种铡刀再上的冰冷感就会靠近一份,仿佛在黑夜之中被轰鸣疾驰的泥头车锁定一般。
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明明看上去好像一切很正常的样子,为什么自己就感觉很容易就会死呢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槐诗,你要支棱起来才行啊。
你是个男人你是原罪军团的军团长你是理想国的后继者,大名鼎鼎的归航者和灾厄之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而畏惧不前呢
槐诗鼓起勇气,抬头,提了一句“下午天气真好啊。”
“确实,在有些时候会很麻烦啦,特殊个体的心智模型的阶段变化一直都是这几年的研究方向,我们也做过一些尝试。统辖局应用的方面应该会更多吧”
“意识修正和特殊条目的潜意识屏蔽多一些,但更彻底的操作并不多,对于这种有可能涉及自我认知的操作,统辖局还是很谨慎的。涉及白银之海,再怎么保守也不为过。我更倾向于弄清楚全盘的问题,再寻觅最好的解决方案。”
“唔,看起来有时候反而是缄默者这边比较激进一些呢。”
“学者和维持人员看待的角度毕竟不同,产生分歧再所难免,不过解决问题的方法有很多,没必要局限在其中。”
“但方法太多也会有麻烦吧,现在好像还有新的方法在不断的提出呢。”
“确实,问题的根源不解决的话,就会有更多麻烦。但目前状况来说,还在接受范围之内吧”
“唔,不要再继续恶化下去就好了。”
“听决策室的人说,最近已经在准备看管草案了,必要的时候,可能会考虑强制措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