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死亡天使(2)(1 / 2)

医院的草坪长椅上, 一期一振慢慢反应过来,微微颤栗着, 垂头看向腿上的玩偶。

乱藤四郎比他急切得多。比起十分清楚前因后果的一期一振,短刀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堀川和一期哥是不是他们所认识的那两个付丧神?一期哥和其他兄弟们现在过得怎么样?现在这个审神者对他们好不好?

但被封印住后, 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审神者不是把他们变成了兔子——他只是用了奇怪的工具,

把他和兼桑变小,灵巧地做了下手工,把他们比牙签大不了多少的本体塞进了玩偶的身体里,美其名曰是掩人耳目。说真的,乱不懂这算什么逻辑,

把他们放在衣兜里不是更不容易被发现吗?

一个长得蛮好看的年轻男人, 提着两只兔子, 又是还垂下头跟他们说两句话, 这到底算哪门子的掩人耳目?!

在一期一振内心千言万语,张开嘴却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主动揽下与审神者谈话这个艰巨任务的负责人,正提着一盒经过处理的新鲜水果、一袋刚出炉的曲奇、还有四杯咖啡,状似悠闲地走了过来。

这位负责人的形象相当符合普通人对精英人士的臆想。他看起来至少有三十多岁,

放在其他政府部门可以说是非常年轻,但在审神者中间却算是高龄,虽然周身的表情和气势不怎么和蔼可亲,眼神却很温柔,仿佛对一切都充满包容和理解。

具体点说,他对都彭和一期一振腿上的装死兔视而不见,

视线没有多停留哪怕半秒,径直来到都彭的前面,伸出手说:“你好,是都彭先生吧?我是这次负责为您做笔录的工作人员。”

在被其他人礼貌相待的时候,都彭从不会给人难堪。他抬起头,露出一个讨人喜欢的微笑,把和泉守放在一期一振的腿上,站起来握住负责人先生的手,“你好。”

当两位审神者相互问候后,负责人先生的目光转向了仍然坐在长椅上的一期一振。他原打算也向这位付丧神问好的,因为这样显然会博得都彭的好感——他本人对刀剑付丧神的态度就跟普通下属一样,只不过在接人待物的礼节上,会根据情况不同灵活变化。

但一期一振死死垂着头,仿佛没有听到两个审神者的短暂交谈,看起来没有先站起来的意思,于是负责人只能略过了他。万一他友好地打招呼,但这个付丧神依然不理他,还要都彭来解释的话,情况就很尴尬了。

“我去您的病房后发现您不在那里,听说您在草坪这边散步,就找过来了。下午工作容易犯困,在户外更舒服点。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口味?我这里有拿铁和美式。”他态度自然地跟都彭攀谈起来。

“拿铁,谢谢。”都彭没有客气,负责人便从手上端着的咖啡里拿出一杯,递给了他,继续询问道,“您的一期一振呢,喝点什么?”

这样转了一道弯,把都彭也夹带上的迂回问话方式,总算让一期一振抬起了头。

负责人先生发现他的眼圈周围隐约发红,匆匆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警惕和敌意。这短暂的一瞥,让原本安静待在他身边的近侍——另外一位一期一振警惕起来。但很快,红着眼睛的付丧神就移开了目光,望向自己的主人,脸上慢慢升起了一层薄红。

负责人先生回忆来之前所做的功课,眼前这个一期一振……根据审神者都彭的说法,来自威廉百世的本丸,曾经身陷黑市当中被当做物品买卖——他不喜欢审神者都彭之外的任何人类,这倒说得通。

还好,他的主人很配合,把自己手里的咖啡递给了一期一振,笑着对他说:“麻烦再给我一杯拿铁。”

负责人先生把都彭要的拿铁交到他的手上,和自己的近侍一期一振分了剩下的两杯美式。把他包装袋团成一团,看了看似乎打定主意坐在长椅上不动的一期一振,索性把曲奇和水果一起交给都彭,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例行公事而已,你们随意点,坐下边吃边说。”他从公文包套出录音笔。

不过都彭没有坐下,他侧开身,招呼负责人带来的付丧神近侍,“你过来坐吧,我和你的主人在附近散散步。”

负责人观察着都彭的一言一行,听到这个提议,朝近侍点了点头。付丧神近侍事先已经知道,主人会带自己过来,不仅仅是让他充当一个护卫和背景板的。现在被谈话目标轻易拆伙,他连忙抓紧时间,适当地展现了一下自己从容自信的性格,给自己的老板争取一点初始好感度。

这位一期一振露出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对都彭躬身致谢道:“那么,就托您的福了,能够在工作时放松一下,享受下午茶,真的很不容易呢。”

都彭温和地笑了笑。

两个人类审神者开始绕着草坪一边散步一边喝咖啡。负责人问了一点简单的问题,比如“被付丧神抓走后遭遇了什么?”

都彭也直言不讳地说了部分真实情况,“第一晚,大概是听说了我从前的坏名声。看守我的膝丸不太想给我晚餐。后来过来了一个前田藤四郎,给我带了茶和梅子饭团,味道不算太好。”

说到这里,审神者还特意喝了一口咖啡,仿佛想要借此压回记忆中“不算太好”的味道。

“然后呢,我想想……在髭切的要求下,我帮膝丸做了一次保养。他对我有所改观,很后悔误会我的为人,还哭了。”说到这里,都彭笑了一下,侧过头问,“先生,所有膝丸都是这么爱哭的吗?”

负责人也笑了,“还好吧。只有被髭切欺负的时候,他才爱哭。说起爱哭,大典太光世不太分得清玩笑,容易被鹤丸吓哭。粟田口的短刀也很爱哭,像退、秋田和包丁……乱的胆子也不太大。”

都彭仔细地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深以为然地说:“你说得对,这样想的话,膝丸确实不能算特别爱哭。反正刀剑付丧神基本都是一碰就哭的性格,没必要根据固有印象,给膝丸贴上爱哭的标签,受教了。”

即便是人情练达如负责人先生,也被都彭的感谢噎住无语了片刻。他很想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再看都彭嘴角那丝仿佛是在回味什么趣事的微笑,他突然就理解了最开始时那些误解他、错误地给他定位的同僚们。

他又技巧性地询问了一些细节问题,感觉今天不会有太大的进展了。当然,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他看了一眼时间,又翻了翻资料,准备先结束这段谈话,最后随口问道:“都彭先生,据狐之助汇报,你从没有锻过刀,所有的刀剑付丧神都是从战场或者其他渠道得到的?”

“算是吧。”都彭说,“不过现在不是了,我前几天锻刀来着。”

“啊……”负责人记下了这点新的情报,追问道,“不知道您的初锻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