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1 / 2)

“怎么了?”虞亭问。

杨肯说:“车祸。”

他后面还说了什么, 但虞亭没听了。手机从她手中滑落,眼前的世界似乎在寸寸土崩瓦解, 耳边是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医院, 昏迷, 车祸。

杨肯的话像一双无形的手, 瞬间将虞亭推向莫大的恐慌之中。

她慌张的往外跑, 明明平时很快就能穿好的单鞋此刻像是在和她作对, 直塞好几下才穿上。她跑到小区门口想要打车,低头, 迷茫地看着空落落的双手,什么也没有。

手机在沙发上!

虞亭往回跑,今天司机都不在, 没有手机她怎么打车去医院。缺乏运动的双腿在痛苦的颤抖着, 她咬牙加快速度,似乎在与那双无形的手赛跑。

去医院的车上,虞亭双手紧紧控制住大腿的颤抖。车窗两边风景在倒退, 随着离医院距离逐渐变近,她双眼放空,在恐慌中获得平静。

虞亭体内似乎绷着根弦,这根弦牵引着她一直走到病房门口。杨肯在门前打电话, 见她来, 马上挂断电话走了过来:“夫人, 你来了。”

“他怎么了?”

她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杨肯眼底青黑,他敛目恭敬说:“江总刚醒。”

虞亭没有进病房, 天知道他又会说什么话来诓骗她,她先去找了江求川的主治医生。医生知道她的身份后很友善,他说江求川车祸只造成了一些轻微擦伤,主要病症是急性胃出血,先住院一段时间,并且交代了一些饮食上的注意事项。

从办公室出来,虞亭走到病房边,她伸手握在门把上,犹豫了。似乎有一把锋利的战斧悬在门上,只要她一打开,就会触发机关,头破血流而死。

虞亭抿着唇,指尖用力得发白。

她告诉自己,走进去以后不能发脾气,要忍住,他还在生病。他有错,总是瞒着她、怕她担心,什么事都不说。她也有错,总是怕麻烦,明知道他有骗过她的前科,还总是想着他会全盘托出,以此免去自己花心思去了解的烦恼。

打开门,虞亭还是走进了病房。

病床上,江求川脸色苍白,额角用一块医用纱布盖住伤口,左边脸的颧骨上还有两道擦痕。他倦容上胡茬未剃,看着虞亭笑时眼角生出几道沟壑。

“你怎么来了?”他问。

一场小车祸而已,医生说没什么大事,江求川让杨肯不要告诉虞亭,她最近很忙,以免她挂心。

虞亭眼睛扫过他,四肢健全、能说能笑。体内的弦终于被拉到极限后断裂,脚软和后怕在此刻齐齐涌上心头,她艰难的掩饰自己几乎是跌坐在沙发上的事实。

“看你死了没有。”

虞亭艰难的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不要太刻薄,以失败告终。

江求川喉结滚动,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你在撒谎。”

虞亭走到病床边,凉薄的话语逃脱理智的网,一句一句往外蹦:“是,我在撒谎。我其实是来给你收尸的,等你死了,我马上去找个八块腹肌二婚。”

虞亭说得口不择言,她说完就后悔了。她不想说这些,气他、也气自己,可是看到江求川还能开玩笑,她都恨不得他当场病死了才好。

江求川不怒反笑,她在为他生气、为他担心,就这样,胃里一直流血也不错。

他偏头用胡茬蹭了蹭虞亭的手背,罕见的温顺:“我只是不想你担心。”

好一个不想她担心。

虞亭的火气蹭蹭上涨,在一瞬间准备了满肚子的话来反击,她甚至从未觉得自己这么有文采过,骂个人都能旁征博引、引经据典。

“你……”

她刚说一个字,门被杨肯从外面打开:“江总,我给你和夫人买了晚饭。”

家丑不可外扬,虞亭扬起的手随即一转,倒了杯热水,重重的放在他身旁:“多喝热水。”

江求川被她的反应逗笑,他仰头喝完一杯热水,心情十分不错。

粥的分量十分足,杨肯给江求川买了没有任何添加的白米粥,汤水居多,看上去很稀。而虞亭的是豪华海鲜粥,刚把盖子掀开,整个病房里都飘着香味。

“杨肯,谁给你发工资?”江求川看了眼自己的,又看了眼虞亭的,不满说:“差别对待。”

杨肯有些为难:“江总,医生说了……”

他话没说完,一阵黏腻的撞击声打断了他的话。

虞亭将海鲜粥全倒进垃圾桶,她拿着空碗坐到病床上餐桌的对面,将白粥倒了一小半进自己碗里,不耐烦说:“别磨磨唧唧,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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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江求川张张嘴,转而化成扬唇笑。他手握成拳挡在嘴前,掀起眼皮看了眼杨肯,杨肯会意,十分自觉的转身轻带上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