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暴风雪(三)(1 / 2)

又见风荷 夏日了长 2831 字 2个月前

黄雅梅似是讥讽、似是报复、还透着一丝隐隐约约的幸灾乐祸,看向纪山荷:“简风马上就来,你不是说什么事都没有吗?那你就当着他面说清楚!”

温然揽住她的肩,轻声安慰:“没事的。”

说清楚也好,今天彻底解决这件事就好,不会有比现在更坏的情况了。她面色沉静,紧紧握着温然的手,慢慢在沙发上坐下来。

一时半会儿,酒店包间里悄然无声,黄雅梅抽抽搭搭的哭声也渐渐止住了。纪山荷失去了对时间的基本判断力,似乎等待了很久又似乎才过去五分钟,她一动不动地靠在温然怀里,一点都不想费力气抬起手腕看时间。

只听室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包间房门被人匆匆打开,进来的人竟然是张宸聪。

饶是他在来的路上一直在做心里建设,一开门却立即被屋里诡异的场面给震住。他扫了几眼纪山荷和温然,将极度震惊的感受强压下去,走到黄雅梅身边蹲下:“阿姨,您这是怎么了?这事儿真和纪总没关系,有什么事儿就去找简所就行了,这不简所怕您气坏了身子,特意让我先过来,他马上就到,您先消消气消消气。”

没人劝还好,有人劝慰更容易崩溃。黄雅梅的眼泪一下子涌出来:“张助,你来了就好,我也知道找那个狐狸精没有用,就是囡囡太可怜,我得替她出这口气。我囡囡后半辈子可怎么过?临时被退婚,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张宸聪端来一盏热茶递到黄雅梅手中,给她拍着背顺气:“阿姨,我私下和您说句大实话,像筱蓁姐那么优秀的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大把人抢着追,干嘛吊在简所这颗不正经的歪脖树上?说真的,简所真配不上筱蓁姐,简所那人就是宇宙第一渣男,渣男中的战斗机……”

黄雅梅一怔,愣愣看向张宸聪,本以为张宸聪作为简风的助理会给他一阵开脱,没想到却骂的比现场任何人都痛快,如此别具一格实乃出人意料。

张宸聪不以为意,继续说道:“阿姨,您可想好了,这关系您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如果和简所那个渣男结了婚,这种悔婚的事仅仅是一个开端,以后不知道有多少伤心的事呢,女孩子的婚姻多重要啊,筱蓁姐那么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子,你忍心推她入火坑?”

这番话说到了黄雅梅心窝里,她叹口气:“唉,张助啊,你说的这些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我活了大半辈子,从没在筱蓁爸爸那里受过半点委屈,我怎么舍得把囡囡送去受苦?可我这不是没办法么?拗不过女儿啊。”

张宸聪压低了声音:“阿姨,我给您出个主意,先别管这婚事怎么样,简所闹这一出是给您、给筱蓁姐、给您的家人造成了精神伤害吧?简所说给您家的两百万赔偿先拿着呗?知道您家不差钱,可对于他这种没人性的社会渣泽,肯拿钱出来也算是对你们家的诚意和对筱蓁姐的歉意,您可不能不要,还非得把这钱拿稳了,不能让他这么轻轻松松的就把事给了结,得让他知道犯了错是得付出代价的。如果您不要这钱,那不是便宜他了吗?”

黄雅梅沉默半晌,叹了口气,悠悠道:“张助,你是一个好孩子,你放心,这些话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可囡囡这……我就是担心她过不去这坎……”

张宸聪笑道:“阿姨,您别见外,就当我是您家亲戚,有什么话不方便告诉简所的,直接对我说就行,我肯定会为您着想,给您想个好法子。”顿了顿,又问:“阿姨,您是怎么找到纪总家的?”

黄雅梅看了他一眼,他摆摆手,连忙说道:“找到纪总家挺好,让您了了心结,得让您把这口气出了才行呀,不然后半辈子心口堵着一口气怎么都过不舒坦呀!如果是我,我也得像你这样狠狠出口气。”

“我就是问了前台还有一个做行政的女孩子,那女孩子可热心……”

纪山荷淡淡看了他一眼,张宸聪年纪轻轻的,可这套话技术越来越精进了,真不愧是简风的首席助理。

又听门锁轻响,房间门被打开,身着白色衬衫的简风出现在众人视野。明明是面无表情,却秒将室内气氛降至冰点,黄家姐妹连哭闹都忘了,怔怔看着他,没人敢说话。

他缓缓环视室内一周,将目光停在纪山荷和温然身上,走至跟前,露出极其斯文有礼的微笑:“今天实在不好意思,耽误了二位不少时间,改日我再备上厚礼专程道歉,还希望二位别介意。”

如此礼貌,却又如此傲慢。

纪山荷唯恐温然生气,紧紧抓住温然的手臂,低声道:“有话回去再说,我们走吧。”

她的双手一片冰凉,眼中流出丝丝恳求,温然的心忽一下就软了,扶着她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们回家吧。”

两人向门口走去,才刚走两步,黄雅娟就冲了过来,试图拉住纪山荷,被温然一手挡开。

简风一声厉喝:“小张!”

张宸聪急忙三步并作两步奔来,拦住黄雅娟,将她用力拉住:“阿姨,您别着急别着急,简所都来了,肯定会给您一个交代。”

纪山荷脚步越来越快,直至跨出房间,“咣当”一声,包间木门在身后关上,把那一地狗血鸡毛锁在屋里,方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夜空如墨盘,一层淡淡的云,衬着几颗零散的星星,幸好城市的霓虹灯够多够亮,驱散了不少孤独感。回公寓的路上沉默无话,到了楼底下,温然略微迟疑道:“山荷……你是否愿意重新考虑一下?”

纪山荷愕然:“考虑什么?”

“嗯……也许……”他想说出点什么,想了又想,却又觉得什么都说不出,感觉不到安全感也许只是他不着边际的臆想,便转了话题:“你之前就是为他哭?简风?”

昏黄路灯下,她脸上的表情平静得一丝波澜都没有:“不,是为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