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只花了短短半年的时间, 就从丙班升到了甲班,而跟着他一路升过来的只有李守泽一人, 虽然两人的名次越拉越远, 但是李守泽也稳稳地升到了甲班,让林清不得不感叹这人的天赋。唯一的好处是, 在升班的过程中, 林清已经搬出了原来的宿舍,总算可以和黄永智等人分道扬镳。
甲班中也有林清的老熟人,那就是王英杰和柳泽旭两人,而且巧的是如今他们三人住一个寝室,另外一人因为家中有事而拜别书院老师,离开云天书院了。
在和柳泽旭的相处中, 林清发现这人虽然不善交际、为人腼腆内向,但是也是一个心思机敏, 聪慧异常之人。只是柳泽旭志不在举业, 一手水墨丹青书院中无人能出其右, 只是在别人看来难免有玩物丧志之嫌。
“林弟, 王兄,你们帮我看看, 这幅画如何?”柳泽旭放下笔,左右端详了一番, 然后招呼林清和王英杰来品鉴。
林清放下手中的书本, 凑到柳泽旭的书桌前看过去, 只见柳泽旭画的是一副王母祝寿图, 整张图色泽明艳,王母的一颦一笑,整个天宫的和乐融融,就连云雾彩霞都尽在画中,整幅图长度近一米,费了柳泽旭半个月的时间才画完,可见柳泽旭是花了心思的。
王英杰品鉴完长叹一声道:“柳弟,你只要将绘图上十分之一的心力用在举业上,何愁不能金榜题名!”
王英杰同柳泽旭一般出身名门,王家是苏州府的显贵世家,祖上出过一内阁大臣,两位大学士,如今在朝中也有一番不小的影响力。
其实林清不知道,王家还是曹家的姻亲,曹知瑞就是王英杰的嫡亲的表哥。王英杰生母的嫡妹就嫁到了曹家。两个盘踞在苏州府的大家族强强联手,王英杰也算是书院中数得上号的名门公子了。
不过王英杰的相貌比起柳泽旭来讲,要差了一大截,方脸大眼,显得比较古板正直,待人接物也更加直言不讳。或许是家世带给他的底气,若有不平事,他也喜欢管上一管。
王英杰和柳泽旭自小相识,家世又相当,算是多年好友。因着林清救过柳泽旭的命,所以王英杰对着林清也很是看重礼让。
之所以王英杰出此言,是因为柳泽旭在读书上不太用心思,比起林清的手不释卷,柳泽旭将更多的心思都花在了琢磨画作上,书院里教导书画的秦夫子十分赏识柳泽旭,甚至还将他正式收入门下,格外严加指导。柳泽旭虽然也保住了在甲班的位置,但是名次一直在最后十名,堪堪不落到最后去,为此王英杰劝了柳泽旭几次,可惜他无动于衷。
在世人看来,科举进学才是大道,书画之流虽然也被读书人追捧,但是若沉迷于此那就有些因小失大了。
柳泽旭听了王英杰的话也没作声,而是双眼恳切地看向林清,希望他能点评一番。
柳泽旭的眼睛非常生动传神,一双杏眼盯着人看的时候,琉璃色的眼珠子光华流转,美的让人一颤。
幸而林清早就见多了柳泽旭的美貌,因为年岁缘故也只把柳泽旭当作弟弟看待,没有什么邪念,否则自己现在虽是男儿身,但是前世却是女子,真怕自己面对美色时会把持不住。
林清也觉得奇怪,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已经是男儿身的缘故,或许是身边同龄男子年纪都太小,林清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男子产生过其他想法,但是也没有对女子有过臆想。
翻过年林清已经十三岁,这个时候的少年已经到了慕少艾的年纪了,但是林清却感觉自己出奇的无欲无求,平淡的让人心惊。尤其是想到再过几年,自己也要面临着娶妻生子的情况,头就开始大了起来。
幸亏这还有几年时间缓冲,林清就把这个问题抛到一边,不去深思。
林清的目光从这幅图上的每一个细节审视过去,以前林清对绘画一道是不懂的,但是奈何同寝室中出了一个画痴,就算不会绘画,但是想不懂品鉴也难了。
“确实很好!是柳兄近日所得最好的一幅!看来柳兄在画作上又精进了。”林清观赏完由衷赞道。
柳泽旭嘴角忍不住上翘,林英杰虽然是他从小长到大的朋友,但是为人太过刻板,一心志在仕途,有时候他还是觉得和林清讲话更加轻松一些。
柳泽旭细心地将画卷了起来放入画桶中:“既然你们都说好,那么我就将这幅“王母祝寿图”裱起来,作为我祖母六十大寿的贺礼,你们说如何?”
“这自然是好!你祖母最疼你,只要是你亲手所作,她肯定是喜欢。你这也是提醒了我,到时候我也得准备一份礼物。”王英杰也是马上想到了,再过两月就是柳家老太君的六十大寿,两家来往甚密,自然到时候王英杰也要去一趟。
“林清,要不那日你也一并前来?”柳泽旭看林清似乎被冷落到了一边,立马邀请到。
林清有些犯难,作为朋友,应邀实属正常,但是这种官宦子弟家的家宴,林清实在不想参与,所以表情上也带了出来些。
柳泽旭低低一笑,劝解道:“林弟,我看你终日苦读,也该给自己放个假,况且我几次在祖母面前提起你,她老人家早就想看看你呢!”
林清推辞不过,只得应下。
王英杰回到自己的书桌前,想了想又扭过头看向正在整理画稿的柳泽旭道:“泽旭,你近日可要勤勉一些,这个月月末山长就要回书院了,到时候可是会看所有人的考试成绩的。既然礼物已经挑选好,那么也该多温习功课,做些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