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咱们去城西，下石上公园，野崎牙医诊所。”</p>
凌晨4点，太田原城，城西。</p>
“没错，就是这里了，我下去叫门。”</p>
马路边，隔着300多米，望着远处灯火全暗，漆黑一片的牙科诊所，好不容易才确认了墙脚的暗记。</p>
娜塔莎放下夜视望远镜，强撑着直起身子，刚要推门下车，却被杜蔚国拦住了。</p>
“娜塔莎，你最近一次联系壁虎，是什么时候？”</p>
壁虎就是在大田原深潜的这个特务的代号，他是东瀛人，平时的隐藏身份是牙科诊所的老板兼医生。</p>
娜塔莎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不过她可不敢轻视杜蔚国的问题，还是抬起手表看了一眼，飞快的盘算了一下，肃声回道：</p>
“昨天凌晨，12点半，距今大概13半小时。”</p>
杜蔚国点点头没说什么，而是重新发动汽车，第一时间就关闭了车灯，娜塔莎连忙急切的问道：</p>
“卫斯理，怎么了？壁虎这虽然是个牙科诊所，但是有专业设备，可以动手术，伊万再不救治就撑不住了。”</p>
无奈的咂了咂嘴，杜蔚国的语气有些唏嘘：</p>
“娜塔莎，这里可没什么医生，只有十几个武装到牙齿的便衣枪手，看装备，应该是东瀛内务部的外勤小队。”</p>
杜蔚国熟稔的操纵汽车，摸着黑，倒车挑头一气呵成，语气幽幽的又补了一句：</p>
“事实很明显，娜塔莎，壁虎这家伙反水了，你被他卖了。”</p>
“Ятебявъебунахуй！这个该死的混蛋，居然敢背叛我！果然，东瀛猪猡都特么信不过！”</p>
娜塔莎当然不会质疑杜蔚国的判断，不过她依然气得都快原地爆炸了，咬着后槽牙，连俄语的国骂都飙出口了。</p>
杜蔚国被她逗笑了，一边从容的驾车离开，一边轻声安抚道：</p>
“行了，娜塔莎，稍安勿躁吧，反复无常，尔虞我诈，这不是情报圈很正常的事情吗？平常心吧。</p>
之后等风声过了，随便找个机会干掉他清理门户也就是了，现在，你还有其他联络点的备选吗？”</p>
区区十几个枪手，杜蔚国自然不放在眼中，抬手就灭了，不过现在可不是时候，容易打草惊蛇，车上还带着濒死的伤员呢。</p>
娜塔莎叹了口气，有些黯然的摇了摇头：</p>
“有倒是有，但是我的人都在东京，还有关西一带，可是现在东京封城了，再说，伊万也撑不了那么久了。”</p>
此刻，伊万的脸色惨白的毫无血色，双腮却红的一反常态，呼吸急促，确实是撑不住多久了。</p>
“啧，还真是靠山山会倒，靠树树会摇，关键时刻，还得是靠自己啊。”</p>
杜蔚国挠了挠后脑勺，无奈的的吐槽了一句，随即踩死油门，汽车瞬间犹如离弦之箭，向着城南方向飙射而去。</p>
大概25分钟之后，距离大田原城南向大概35公里左右的佐仓小城，中心区医院。</p>
“吱”</p>
蓝色的卡罗拉，甩出一个近乎完美的摆头漂移急刹，稳稳的停在了医院门口，杜蔚国自顾自的推门下车。</p>
娜塔莎脸都黑了，急吼吼的想跟着下车，嘴里焦急的说道：</p>
“卫斯理，这，这可是公立医院，伊万受得可是枪伤，马上就会把警察引”</p>
杜蔚国按住她的车门，阻止了她下车的动作，语气平淡，不以为意的回道：</p>
“嗯，我知道，你不用下来，对了，伊万什么血型？”</p>
娜塔莎不笨，马上就大概猜到杜蔚国要干什么了，有些结巴的回道：</p>
“O，O型。”</p>
杜蔚国不置可否：“行，我知道了，你就在车里等着吧。”</p>
几分钟之后，杜蔚国揪着一个身穿白大褂，脚上趿拉着拖鞋，头发蓬乱的中年人，从医院里快步走了出来。</p>
走到汽车跟前，杜蔚国像塞小鸡仔似的，把中年人按进了副驾驶，又把一个硕大的医疗箱扔进了车后排。</p>
“砰！”</p>
上车之后，杜蔚国把手枪重重的拍在仪表盘上，扫了眼坐在旁边，瑟瑟发抖的中年医生：</p>
“冈本医生是吧？说吧，咱们现在去哪？”</p>
被杜蔚国掳出来的这个医生姓冈本，他是中心医院的急诊值班医生，外科大夫。</p>
杜蔚国这孙子，现在算是跳出了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他已经习惯了不走寻常路，也走不了寻常路了。</p>
此刻，冈本医生都快被吓尿了，大脑一片空白：</p>
“您，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我不明白。”</p>
杜蔚国大喇喇的一边发动汽车，一边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除了医院，能做外科手术的地方。”</p>
冈本都懵比了：“啊，啊？我，我不知道这种地方”</p>
“呵”</p>
杜蔚国冷哼一声打断了他，单手把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拿起手枪，用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冈本，语气阴恻恻的：</p>
“不知道啊？那没就办法了，我只能再换个大夫了。”</p>
一听这话，冈本连忙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结结巴巴的求饶道：“别，别，那，那个，我，我知道，知道”</p>
眼下，还算是比较蒙昧的莽荒时代，外科大夫通常都会接些私活，给某些不方便来医院就诊的，又或者不能见光的病人，开些黑刀之类的。</p>
尤其是像佐仓这样的小城，医生资源有限，但是卡在东京连通北部的交通咽喉上，人口流动性却不小，开黑刀的可能性就更大了。</p>
十五分钟之后，天色将亮未亮。</p>
城郊的山脚下，一家畜牧兽医站，被硬生生的砸开门，已经彻底昏死过去的伊万，被剥光了抬上了大型动物手术台，开始接受冈本的手术。</p>
手术室外，走廊里，杜蔚国点了根烟，缓缓的呼出烟气，把一把消音手枪递给娜塔莎，对她交代道：</p>
“这边你看着点，我出去把汽车处理掉，然后再搞部电台过来。”</p>
娜塔莎此刻其实也在发高烧，脸色酡红，不过她的底子不错，勉强还能挺得住，只是嗓子哑得厉害：</p>
“我知道了，你去吧。”</p>
杜蔚国拍拍她的肩膀，转身准备离开，娜塔莎在他身后说了一句：“谢谢你，卫斯理。”</p>
声音不大，但是情真意切，杜蔚国没回头，背对着她摆了摆手：</p>
“没事，我都习惯了。”</p>
半小时后，横间花旗驻军大本营，正在办公室里间卧室睡觉的总司令理查德·皮尔森，突然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了。</p>
自从被杜蔚国绑架过，侥幸生还之后，这老比登现在都有点杯弓蛇了，晚上再也没离开过军营。</p>
当然，除了确实心里发怵之外，理查德也是为了躲避自己的那个明明已经年老色衰，却欲求愈发强烈婆娘。</p>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