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答应过教官,绝对不会杀死未被感染的人的。
但是,虽然感染者已经因为自身负荷过大,崩溃了,危机也算是已经了结。
可他的心里,却始终还充斥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郁气。
转头看着躺在了床上,眼神已经涣散的小女孩,魏卫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笑容特别的温和,就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心里越是压抑,脸上就越是下意识露出笑容来了。
或许是因为世界上的不幸太多,所以自己要给世界一点灿烂
“我杀了你,我咬死你”
魏卫的笑容之中,父亲疯狂的爬到了他的身边,张口咬向了他的大腿。
这痛苦使得魏卫清醒,他低头看了一眼这个父亲。
将手里的黑色短枪收了起来,然后取出了精致如优雅女士一般的银色长枪。
他将银色长枪竖立在了这正弥漫着疯狂精神力量的病房中间,眼中忽然血光大作。
那些脱离了小女孩掌握的精神力量,或者说信息流,正呈散乱状消散。
但银色长枪的出现,使得它们似乎有了一个归宿,丝丝缕缕,涌向了枪身。
这速度很慢,积累的也并不快,所以魏卫之前特别不喜欢这用处。
但这一次,他感觉很合适。
他任由这个父亲撕咬着,捶打着自己,身形不动,耐心的等银色长枪汲取了足够的能量。
然后才慢慢向下移动,指在了父亲的额头。
正疯狂中的父亲忽地停口,恐惧的眼神呆呆看着魏卫手里的银色长枪:
“杀”
他忽然大叫:“你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好盼头了”
“呯”
魏卫不待他的叫喊停止,便直接勾动了扳机。
随着火光涌现,父亲哀嚎一声栽倒在地上,双手抱住了脑袋,瑟瑟发抖。
他本来以为自己不怕死,但扳机声响起,还是吓丢了魂。
不过,他紧接着发现,自己没有死,身上也没有哪里再传来子弹撕裂皮肉的剧痛。
“时间有点紧,还不到她承受的百分之一。”
正相反的,他还清晰的听到了魏卫在自己身边的说话声。
抬头就看到了他脸上带着温和的表情:“但你先尝试着感受一下吧”
父亲不了解这是什么意义,他惊恐的摸着自己的脑袋,发现自己脑袋上没有任何伤口。
正当他心生惊疑时,忽然感受到无穷的信息流,涌入了自己的大脑。
似乎每一根血管都要被撑爆,每一颗脑细胞,都忽然被无形的压力灌满,他感受到了密密麻麻的想法,像蚂蚁一样爬满了自己的大脑皮层,痛苦的连腿上的枪伤都变得不值一提。
他张大了嘴巴呼吸,却像是吸不进来任何一点新鲜的空气。
他脸上出现了巨大的压力,用尽全力,呆呆的看向了病床上满脸鲜血的女孩。
心里涌满了喊也喊叫不出来的痛苦,脸上流出了不受控制的眼泪。
魏卫不再理会床边的父亲,凑近了床上的小女孩那呆滞而茫然的小脸。
伸出两根手指,将她的嘴角向上轻轻推了一下。
轻声夸奖:“乖,好好休息,你已经很厉害了,恶魔都难不倒你”
然后,他伸手捡起了小女孩手边写着恶魔指令的纸条。
“我去替你交个作业”
“”
他柔和的说着,仿佛小女孩还活着。
临出门前,目光最后扫向了病床上的女孩,忽然在她的床头,不起眼的位置,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破烂的小南瓜灯,他的笑容更温和了,走上前去,将它提在了自己手里。
然后他慢慢的,提着小南瓜灯出门,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大腿上被男人嘶咬的伤口,已经在缓缓复原。
但眼睛里,血丝却越来越多。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