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族后山的竹楼外, 一群灵魇布下拘束法阵, 将整个竹楼围得密不透风,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殷妙柔在床上打坐疗伤, 脸色苍白, 季云清双手贴在她后心,慢慢为她传输功力。
许久之后, 殷妙柔吐出一口血来, 那血落在地上, 冒着丝丝黑气, 可见魔气已入体。
她盯着地上的血, 缓缓抬手,以手背抹去唇角的血,语气很沉重, “他是拼了命要杀我, 我若不躲, 第一招就会死在他手里。”
“当初怪我心软。”她紧紧闭上眼, 含恨道“我当初总想着,他一开始终究待我好过, 也许关在炼渊底下反省几百年,就能被彻底驯服,谁知他魔气非但未消, 反而威胁了整个天下。”
季云清抬手,紧紧将眼前的女子搂在怀里,眸子里满溢柔情, “柔儿,这不怪你,他恩将仇报,你当初放他一命,本是出于好心,换做旁人早就感恩戴德,又怎么会料到他会反咬你一口”他的手指轻抚着殷妙柔的脸颊,叹道“只是魔就是魔,永远都不能指望他会从善,你看他今日的模样,可有一分心软”
殷妙柔靠在季云清怀里,低眸不语。
她想起白天的情景,殷雪灼出现得猝不及防,她是真的没料到会遇见他,即使遇见了他,她也没想到,他会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直接出手杀她。
殷雪灼不是第一次要杀她了,他报复了很多无辜人,都是因为她。可即使心里明白是这样,和当面面对他的杀招,又是完全不同。
殷妙柔抬手,手指抚摸着腰间的防身法器那法器熔炼之时特意以殷雪灼灵魇时期的鳞片为材料,故而能抵挡他的攻击,只是抵挡到底也只是一时的,如果他真的想要鱼死网破,未必不能真的杀了她。
她心念一动,忽然想起了什么,立刻坐直了,转身看着季云清,“云清,白天那女子,若我没看错,她是”
“她是季烟。”季云清沉声道“我也没想到,她居然还一直跟在殷雪灼身边,一直活着。”
“当初若不是她花言巧语,将我与风流云耍得团团转,临霜城也不会灭。”季云清想起这个昔日的“妹妹”,眸中便闪过一丝清晰的杀意,恨声道“她一心投靠殷雪灼,不分是非,为虎作伥,我早知今日,早就应该杀了她,也没有这样的妹妹。”
殷妙柔望着他,微微抿唇,也确实太出乎意料了。
她还记得当年,季烟是如何为了云清屡次陷害她的,虽然都是些幼稚低劣的小把戏,可她为了报复太过极端,终究还是让云清选择断绝兄妹之清,做个彻底的了断。
她也以为季烟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她会活到今日。
而且白日殷雪灼是怎样紧紧抱住季烟的,她看得清楚。
他紧紧抱着她,用着从未做出的亲密动作,季烟在他怀里,捧着他的脸亲吻他,这样亲昵的举动,做起来也是如此自然,而性情暴戾的殷雪灼,居然面对她的时候,如此安静,如此温顺
这分明,就是一对有情人。
殷妙柔想不通,心里有些憋闷,殷雪灼虽然恨她,可她也从未想过,他会转头爱上别的女子,尤其是季烟那双眼睛与她又那么相似
“在想什么”季云清忽然凑了过来,唇贴在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撩得她有些痒,手却慢慢挪到了她的腰间。
殷妙柔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低声道“那个魔头怎么可能与别人如此亲近”
“哼,我看他们倒是天生一对,一个毫无人性,只是个丑陋的怪物,一个狼心狗肺,心思歹毒。”季云清冷笑一声,又充满柔情地望着身边的女子,“柔儿,等我伤好起来,一定不会再让他伤你”
“我们还是要趁早离开这个地方,等回去,我们就重新成亲”
说到这里,他想起她为了寻他下落,孤身坠崖之事,心里一片柔软,望着她的红唇,忽然低头亲了下去。
“嗯”怀中的女子软软地嘤咛了一声,娇躯在他怀里化为了一滩春水,蜡烛被袖风扇灭,一片黑暗之中,只有混杂的喘息声。
季烟说要立即动手,可她转瞬又推翻了这个念头。
不行,殷雪灼有伤在身,不能动手。
如果能动手的话,那日她又何必阻止殷雪灼,直接一鼓作气,杀了那对狗男女便是,何必还这么犹犹豫豫的。
可男女主光环太强,季烟清楚原书这里,正是殷妙柔气运最强的时候,意外发掘魇族,后来得到了魇族的一切财宝,还能翻盘逆袭,华丽归来。
当然,原书那个时候,殷雪灼不在这里,好处当然都被殷妙柔抢走了,可现在就算他在了,季烟也不能掉以轻心。
一定要好好想想,应该怎么办。
她便问幼兰“幼兰,你知道这个地方要怎么出去吗来到这里的人要怎样才能离开”
幼兰想了想,摇头道“我只知道,族长有信物可以打开空间裂隙,离开这里,可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了,这些还是得问族长才行。我们魇族生活在这里,除非面临剧变,否则全族是离不开的。”
“外面的人类都很复杂,也不如此地灵气充盈,我若离开,也许也活不到成年的那一日。”幼兰其实也很想去外面看看,有些难过沮丧,眼睛转瞬又亮了起来,拉着季烟的袖子问“季烟你可以和我说说,外面的世界好不好玩儿吗”
外面的世界啊
季烟其实去过的地方也不多,她想了想,笑吟吟道“外面的世界各有不同,有的地方风景秀美,有的地方有很多的人居住,还有的地方,虽然那里生活着一群魔,可那群魔有的也很可爱。”
“可爱魔也会可爱吗”幼兰想了想,好奇道“是不是和雪灼哥哥一样”
“叫我干什么”
一道冷淡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幼兰转过身,看见从水里出来的男人,惊喜道“你的伤又好了不少”
殷雪灼没有看他,双眸只是看着月色下笑吟吟的季烟,从池边缓步走向她,随着他的靠近,身上的衣物一寸寸变干,最后,他干燥的手指捏了捏她的下巴,对幼兰低声道“魔域很好,我养过一只麒麟的后代,性情与你相似,有机会可以让你见见。”
幼兰越发惊喜,原地蹦了起来,不住地拍着身后的翅膀,“真的吗和我很像”
殷雪灼但笑不语,眼神颇有点意味深长。
季烟“”
麒麟的后代他该不会说的是白白吧
这要是说的是白白,以殷雪灼日常嫌弃白白的态度,她都分不清他这是在夸幼兰,还是暗搓搓损幼兰了,看着幼兰这么开心,她还是不说破比较好。
至少,殷雪灼如今肯搭理幼兰了,这大佬一向傲慢无礼惯了,季烟当初刷他的好感度都九死一生,能让他愿意搭理,说明幼兰也刷出了一点存在感,至少让这位大佬有了几为长辈的自觉。
殷雪灼这明显就是吃软不吃硬类型的。
季烟抬手摸了摸殷雪灼的脸颊,他的脸还是一如既往的凉,每天都泡在这里,也不知道到底用处大不大。
她真是操了一颗老母亲的心啊。
她带着殷雪灼回了住处,刚一回去,他就把她压在了床上亲,他最近总是这样,没事就想亲她,只是越亲越没有章法,从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双唇亲吻,到后来没事逮着哪儿就亲哪儿,有时候从眼睛一路亲到脖子,只是自己抱着她玩的欢快。
季烟怀疑他其实并不是想“亲”她,而是除了这样,找不到更为亲密的方式表达他的喜欢,只能没事就爱不释手地啃啃,季烟都怀疑自己养了一只大型犬,没事就压在她身上舔她。
她其实还知道有别的但反正她不说就是了。
也许是因为白天被殷雪灼啃多了,加上大姨妈期间的季烟心思有点敏感,睡前老爱胡思乱想,她一会儿想着怎么除去殷妙柔比较好,一会儿又在幻想她和殷雪灼的以后,甚至还想到从前在魔域的事情,想着想着就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的殷雪灼压在她的身上,依旧是在亲她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她这回却感觉很浑身别扭,想要逃脱他的骚扰,谁知他忽然在她耳边不怀好意一笑,“跑什么不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