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棘被晃荡醒来,浑身痛得不能忍,是与宋飞英战斗时留下的伤,他勉强运气凝聚伤口,面上被什么臭烘烘的东西拂过,兀然睁大眼睛,蔚然的天空里多了抹土黄。
车轱辘压到一颗石子,咣当震了下,随着一声“哞”,脸上又被牛尾巴抽了几下。
他懵坐而起,后知后觉发现,他他他的修为怎么掉了
堇棘顾不得伤口,抬眼四顾,看到牵着牛的老农,看到牛背上甩着草杆子的大胖娃娃,看到一边走路的九尺莽汉,看到那个瞎眼修士,颤声问,“我的修为怎么掉了一层”
“可能是我领悟得不精吧。”
“”
“还以为能掉心境。”
“”堇棘口干舌燥,想骂出来,但不敢
“你怎么能这样。”
“心有邪念,做过坏事,掉一层修为是轻的,你该庆幸你还余有福荫,而我用得也不熟练。”
堇棘手撑在木板上,明明她没有往他这边看一眼,却像是被什么盯住了,只剩想要逃跑的本能。
可惜他跑不起来,坐着都受不了,伤得太重了。
他迷迷糊糊地想到那句“给你预演一次”,他觉得自己猜到了什么,又不敢明目张胆问,只能躺回去,一边调理伤口,一边纷纷乱乱地想着什么。
比起修为掉了一层,比起突然被什么击中,置于那种不能尖叫不能感受到自己的可怕境地,堇棘发现自己更愿意承认自己错了,承认自己不该发疯似地乱杀人。
他躺着躺着,醒来发现天黑了,赶车的老伯不见了,换成了那个九尺莽汉。
“这是要去哪里”
硕狱低沉的声音被夜色衬得格外浑厚,“恒都。”
堇棘惊了,“为什么带我去恒都”
硕狱白痴似地看了他一眼,“我们要去,身为俘虏,自然要跟着。”
“俘虏”他什么时候成了俘虏。
这时湛长风幽幽道,“有株藤妖自称匪徒,请求招安,希望你没伤到脑子。”
“不,我脑子有乱,我没自称匪徒,只是让你去招安匪徒。”他捂着头道。
“对,你受招安吗”
“不是,那就是我随口一句乱说的”
湛长风表示理解,“俘虏坚决不受招安。”
“按例处刑。”硕狱抓小鸡似地拎起堇棘,吓得他大叫,“按哪里的例,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堇棘不啻于死过一次,现在怕得很,慌忙道,“你总该告诉我,我我跟你们走了,会怎样吧”
“管家有了,账房先生有了,护院有了,那就园丁吧。”
“什么”玩意
湛长风有了决计,“你本体是植物,对照顾植物应该有天生的经验。”
堇棘扭捏了一下,如果只是养养花花草草,他还是能接受的。
“你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可以现在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