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各的苦处,你嘎婆放不下的事情多,我嘎婆又何尝不一样呢”
杨若晴轻声道。
“你舅舅和你表哥他们一团糟,你嘎婆放心不下,死不瞑目,”
“我嘎婆这边,舅家的日子越来越好,表嫂还怀孕了,这么好的日子,很快就要儿孙满堂了,我嘎婆舍不得走啊,”
“她们都是两个可怜的老人,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人生在世,都得走,啥时候自个不准”
“兰儿姐,逝者已矣,咱生者也要节哀顺变。”
“你把孝心,往后都用到你嘎公身上去吧,你嘎婆走了,你嘎公一个人孤单了”
老孙头就是最好的例子。
屋子里连个话的人都没有,平常喝酒嫌老太婆叮嘱的烦,现在拿起酒杯,没有老太婆叮嘱了,心里空落落的,酒也没滋味喝了。
过了一辈子,风风雨雨的,早就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和干预。
在的时候嫌烦,不在了,就思量,遗憾
人啊,活一趟真的不容易,在一起的每一,都要快快乐乐的,相敬如宾,这样将来分开了,回忆起来也会少一些遗憾,多一些满足。
两姐妹惺惺相惜,互相劝慰了一番,总算好一点。
有老杨家这几房的鼎力相助,老杨太太的丧事还是办得有模有样。
没有摔盆的儿子杨振邦,孙子杨多才自然接替了父亲这个位置,穿着一袭重孝的衣裳,跟在道士后面做各种法事,跪,拜,无限循环。
昔日在镇上玩蛐蛐赌牌,不学无术的杨家大少爷,经此一事似乎成长了好几岁。他把身上的全部家当,也就是林家逼着他写和离书给的那二十两银子全部拿出来,交由三叔杨华忠去筹办丧事。
杨华忠舍不得用这堂侄子的钱,要赞助,被杨多才谢绝了。
杨多才的原话是这样的“大爷爷和诸位叔叔堂哥堂婶堂弟堂妹们这样帮我家度过难关,帮我把我奶奶的入土为安,便是多才的大恩人。”
“给奶奶筹备丧事的钱,多才还拿得出来,我不想动用叔叔们的一分一毫,多才从前不懂事,这一回请诸位叔叔们成全,就当着是多才最后对我奶奶尽的一点孝心吧”
杨多才的话,让众人倍感欣慰。
杨家败落了,除了长坪村老家的这座农家院,以及杨多才身上的二十两银子,其他一切全部都官府查收。
经此大劫,要是杨多才当真能懂事,从此洗心革面,摒弃他爹的种种恶习,好好做人,踏实做事,
那老杨头还是有点盼头的,将来杨家这一房也还是有望重新顶起门户,生儿育女,在长坪村这片土地上开枝散叶,把香火继续延续下去
既然杨多才有这份心,杨华忠他们自然是要扶他一把的。
这丧事,杨华忠他们从方方面面来为杨家考虑,既顾全可大局,不让前来吊丧和看热闹的人落笑话,一些不必要的开支也尽量精减了。
而且杨华忠他们这些晚辈,包括杨若晴他们在内,全都过来为老杨太太披麻戴孝,壮大声威。
这一带的习俗就是这样的,逝者去世的时候,底下披麻戴孝的人越多,明子孙兴旺,有福。
若是下面就孤零零的两三个人转来转去,用庄户人家的话来,没气场。
尤其是抬棺上山的时候,更是要求哭声震才校
是不哭,那老太太下辈子投胎是个哑巴啥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