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怎么就被自己过成了这样
镜子里那个不人不鬼不男不女的玩意儿,怎么会是自己
病好了一些的王栓子听到这话,惊得从床上坐起了身,踢踏着鞋子就奔到铜镜跟前,伸出颤抖的手触碰着杨华梅的头发,声音更是微微发颤“到底啥情况小黑到底对你做了啥他剪了你的发”
失去了心爱的头发,相当于失去了一大半的脸面,杨华梅心疼之余也很委屈,怨愤。
“虽不是他亲手剪下来的,可跟毁在他手里也没多大区别。”她幽怨的说,手里拿着自己的发簪和梳子缓缓摸着。
“到底咋回事你倒是快些跟我说清楚啊”王栓子一旦急起来,嗓子眼就冒火,就想咳。
杨华梅生怕他的病加重,吸了一口气把事情的原委竹筒倒豆子似的全给说出来。
“今个我给他送书去镇上,见到他的时候他满脸沮丧,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我问他咋回事,他跟我说之前从家里动身时咱给他的那两百文钱被人给偷了”
“啥被偷了在哪里被偷的学堂里吗学堂里都是念书人,还有做偷窃之事的”王栓子惊得叠声追问。
杨华梅摇摇头“他一会儿说是被人偷了,一会儿又说可能是来的路上不小心弄丢了,一会儿这里一会儿哪里,自个都说不清楚。”
“我身上就带了一百文钱过去应急,就他那食量和平时的花销,一百文钱能管十天就不错了,我没辙,只得去瓦市那边找了个收毛发的小摊铺把头发给卖了一百文钱,先给他凑个二十天的生活费好歹支撑到你们学堂发月钱。”
“瓦市还有专门收毛发的摊铺这毛发他们收去能做啥啊”王栓子对此很是不解,之前从未听说过这种事儿。
杨华梅呶嘴“我打听了下,说是收去做成假的发套和胡须,梨园里用得着。”
“对了栓子,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杨华梅放下梳子转过身来,眼睛里闪过一抹光亮。
“啥好主意”王栓子问。
杨华梅指了指王栓子头上的头发,“既然这头发都能卖钱,我算过了,只要一年的功夫我的头发就能长这么长一截”
她用两根手指头比划了下,“等到蓄长了咱就一块儿去卖,两个人能卖两百文钱呢”
“不行,绝对不可以”王栓子皱着眉头,直接拒绝了杨华梅的提议。
“为啥不行啊这玩意儿又不要本钱,剪掉了还能重新长出来,再说了蚊子腿再细那也是肉啊”
“梅儿,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王栓子冷下脸来很严肃的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咱拿头发卖钱这本身就是一件对爹娘极为不尊重的事,你今个是事出有因,尚且可以原谅,但此事有一不可有二,咱要攒钱还是要走正路,歪门邪道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有些话王栓子梗在喉咙里没敢说出来,怕戳到杨华梅的心窝子。
那就是她这短头发的样子,真心不好看,不男不女的,妇人嘛,还是要挽着发髻才像样。
看到杨华梅被训得满脸委屈,眼角泛红的样子,王栓子的心也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