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十四岁及笄那年,何家置办了酒菜招待亲戚,何青松也把他拉去了。
他没好意思空手去,就在路边的一个小摊位上花了六文钱买了一对小女孩戴的绒花当礼物。
她接到绒花的时候,那脸蛋红的,比那天的晚霞还要好看。
记忆的闸门要么固若金汤纹丝不动,一旦打开,则是江河泛滥,奔流不止。
直到屋里传来杨若晴的声音,小安恍惚了下,方才发现自己竟然走神了这么久。
日子过得可真快啊,一晃眼,当初的小丫头都长成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只是,命运对她好像不太公平,承受着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东西。
小安默叹了口气,将那份怜悯压下,应了声赶紧推门进了屋。
来的时候两匹快马,回去的时候多了一匹。
三人策马扬鞭往望海县方向赶。
明日就是中秋节了,虽然归心似箭但是也不能马不停蹄。
人是没事儿,都经得住颠簸,可是身下的马儿扛不住啊。
它陪着主人风里来雨里去,早已不能当牲口那样使唤,马儿是他们的朋友,用骆宝宝的话来说,她的小枣红马陪着她长大,是她的老伙计了。
所以即便再心急,差不多路程的时候也要停下来,让马儿吃几口草料,喝几口水,歇口气。
马儿是一种很有灵性的东西,当它认你是主人了,它对你会很温顺顺从。
不仅狗狗,鸽子对路线敏感,马儿也一样。
就拿杨若晴和刘雪云的马来说吧,来的时候跑过望海县至东临县这条路线,这趟回去,根本不需要他们指挥,跨上马背双腿轻轻一夹马腹,马儿自己就晓得往回走。
此刻在路边草地上休息,杨若晴抚着自己的马对刘雪云和小安道“棠伢子的那匹马是马王,除了不会说人话,其他几乎啥都懂。有一回在战场上,棠伢子被困受重伤很难突围,是马王冒着刀枪剑雨冲进去救了棠伢子,当时它驮着昏迷的棠伢子撩起蹄子就跑,径直将他带回了后方阵地,自己身上也是伤痕累累,棠伢子那样十年都不曾落两回泪的铁汉子,那一回硬是哭得眼睛都红了,心疼他的老伙计马王呢,嘿嘿嘿”
前面的故事很煽情,让刘雪云和小安都听得满脸动容,对那匹黑色的马王好感更深,肃然起敬。
但是后面
“姐,你说故事就直接说是了,后面那嘿嘿的笑声,突然就破坏了整体氛围。”小安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直接就把自己和刘雪云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刘雪云侧过头去憋着笑。
杨若晴黑下脸,踹了小安一脚“你个臭小子,杠精”
小安哈哈笑着,也不避让,站在原地结结实实受了老姐一脚。
对他来说,老姐的拳打脚踢这都是给他挠痒痒。
但他同时也清楚,老姐确实也没有真正发力。
老姐要是真正发起力来,那可是母老虎发威,山崩地裂啊
姐弟两个闹腾了一阵,三匹马儿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甩着尾巴喷着响鼻长密睫毛下的水汪汪大眼睛追着这姐弟俩看,尤其是杨若晴的那匹马,还龇牙咧嘴,露出一排整齐森白的牙齿,好像也在帮着主人调侃小安呢